工藤新一踩在柔软的地垫上,缓慢接近着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房间内空空荡荡的,没有放任何物品,应该是为了防止风落会出现自残或攻击行为而特意搬走的。
“不是这样的…别..别离开我…”
风落的梦呓声很轻。
如果不凑近,根本听不见。
风落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越过鼻梁,淌过脸颊,留下一道不明显的泪痕。
在工藤新一的印象中,风落既强大又温柔,骨子里带着坚强的隐忍,即便是痛到极致都不曾掉过一滴泪。
可是他为什么在哭?
“风落…”
工藤新一的手伸向他,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缓缓落下。
他明确地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去打扰风落,这时的他警觉性增高,易怒,易暴躁,容易出现攻击性行为。
就像他们重逢那次,风落攻击了他的心理医生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风落陷入梦魇,他做不到!
即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每当工藤新一想起监控影像里的画面情景,他的心脏就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难受得令人窒息。
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会在头脑中反复出现自己不愿想起的创伤画面和记忆,不断地做与之相关的噩梦。
这五年来,风落该有多痛苦!
几乎是在他的手触碰到后背的瞬间。
风落睁开了眼睛,一双蓝色的瞳眸无神又呆滞,好像在盯着他,好像又是透过他看着别处。
工藤新一知道这时的风落并没有清醒,他的思绪应该还仍然停留在那场噩梦中。
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风落,告诉我,你在梦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引导,他必须得先知道导致风落患病的诱因是什么,才能对症治疗。
风落双目失焦地望向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睛,有些无力道:“黑…”
“是不是梦到了你被关在一间特别黑的屋子?”
“是。”
“那你的感觉怎么样?”
“怕。”
“你在怕什么,是怕黑吗?还是身上的伤口痛?”
“嗯,很黑,很痛。”
“风落不怕,都已经过去了,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是听到什么声音?”
“有,我看不清。”
“那你害怕他吗?”
“……”
风落沉默,他开始有阻抗反应。
监控视频里出现的人只有朗姆和穿着白大褂的人,和风落有接触的只有朗姆一人,导致风落患病的诱因是在朗姆身上?
“风落,你讨厌他说的话吗?”
“嗯,他说的话让我很难受。”
难受?就是这个!
“他对你说了什么?”
当初工藤新一看的监控影像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他不知道朗姆到底对风落说了什么。
“不配…他说我不配…”
风落的语调很低,带着难掩的失落。
不配?不配什么?不配做BOSS吗?不对,风落连组织都摧毁了,他又怎么会在意这BOSS之位呢,到底是不配什么?
“风落再仔细想想,他还对你说了什么?你觉得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
风落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再度开口。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工藤新一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就像是被抛进了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