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婉玉的娘看着她便唉声叹气,心里估摸着这女儿是嫁不出去了,狠狠骂了晏楚清一顿,勒令她除了在自己的居所外必须着妥帖女装,免得丢了他们二房的脸。
又是一年春日,巴里国正值内忧外患,老皇帝临终前传位给了太子丛烨,只是丛烨母家实力并不比其余几个皇子强,这位置坐着岌岌可危。
恰好与巴里共分天下的奉平国不顾百年和平协议,在一旁虎视眈眈,边境时有摩擦,奉平国有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将淳越,而巴里几十年来文风盛行,相比之下武将水平远不如奉平国的,令刚上位丛烨头痛不已。
束山先生虽居青州,却也知晓天下事,心中亦多有盘算,只不过真要打起来了,文人嘴皮子如何退千万虎师?
直到晏婉玉亲自跪在束山先生的门前。
“祖父,请准许婉玉前往边境,守卫疆土!”
此时的晏楚清声音还有些稚嫩,却无比坚定,腰身挺拔,直直地看向束山先生。
闻讯赶来的晏婉玉的娘一听这话霎时差点晕过去,她女儿再如何相貌英武,也是个女子,怎能去那全是男子的军营?
一气急之下都没顾上公爹在场,当场失态大声喊道:“晏婉玉,为娘不许!”
束山先生微微皱眉,眼里看不清想法,只是沉默着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嫡亲孙女。
晏婉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背脊挺直,默默地向祖父表达自己的决心。
晏婉玉的娘最是气愤,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中知道估摸着是劝不回来了,顿时拂袖而去。
“婉玉,你可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知那里埋了多少枯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你未必是那幸运的一员。”
束山先生没有对她说,她是女子,所以不该去的话,他只告诉了她战场的残酷。
古往今来,建功立业封狼居胥的从来只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成了泉下泥销骨。
晏婉玉年岁不大,却非常明白这些,她只知道,若不去,那就是一辈子困在高墙宅院,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了。
“求祖父成全!”
束山先生未再多言,淡声道:“日后,你便是晏楚清,乃晏氏贵子,可在那里,你只是晏楚清,明白?”
楚楚不凡,木水华清,其中饱含束山先生对她的期待。
晏楚清俯身磕地,此后,她就是她自己。
谁也不知道祖孙两说了什么,只知道十四岁的晏婉玉离开了家,当然对外只说晏氏贵女病重,实则她早已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奔赴去了千里外的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