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从晔神智回归清醒过来时,窗外的微光已然落到了床头,空气中有挥散不去的药味。
除了总管和几个女侍,并没有其他人在。
“陛下,陛下,您终于醒来了!”
从晔有些迷茫的眼神猛然一震,连忙坐了起来,又感觉到心头一阵绵绵的痛,可他此时已经无心去问自己是怎么了。
而是看着这天光,心中产生一丝惶恐。
“几时了?快快快,给朕换好衣物,皇后那边久等了。”
从晔拂开总管过来搀扶的手,自己忍着站了起来。
只是很快被一句话刺激的踉跄了几步。
——“陛下,您昏迷了整整三日!”
……
只这段时日,上京百姓看了太多大戏。
先是知道了晏将军竟是女儿身,而后将军竟又将成帝王妻,这一消息一放出去,上京贵女间不知道哭倒了多少人。
只不过这一场戏还未完全展开就发生了更大的事。
天子在大婚前忽然人事不知昏倒,御医断言是毒物所致,这一出让上京高层都风声鹤唳,开始低调了起来,生怕卷入这可怕的浪潮中当了替死鬼。
等到上京那些氏族刚刚反应过来时,赫然发现每个事件的核心人物竟然就那样从上京消失了,仅仅一个晚上,府在人空。
就连为了大典早早布置好了的府邸似乎也被人故意一通破坏,红色喜联胡乱落在地上。
这一行径让不少人不禁猜测起来,莫非陛下是晏将军下的手?
“不可能!”
晏伊人听完安钰这一问话连连摇头,矢口否认。
“那陛下为何会刚好在大婚前出事?她又为何刚好在那个时候离开了!”
安钰此时脸上带着冰冷的怒意,神色间尽是疲惫。
他是靠着功名来到上京的,盖因陛下知才善用很是提携他,并不因为他年轻而忽视他,因此安钰因为这份知遇之恩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可谓是彻彻底底的保皇党。
听到陛下出事的晚上,他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就赶去了宫里,一直在外站了一个晚上。
若是晏将军真是那歹人,他……他心中不泛起苦难难受,也不愿意去想若真是那样,该当如何。
难道真的要与她为敌么?
可晏将军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安玥正准备来找嫂嫂说这件事,便在门外听见了兄长的质问,心里顿时一跳。
晏伊人脸上已经苍白,她知道安钰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定然很多敏锐的人都有这样的猜测。
可她不一样,即使已嫁作他人妇,她骨子里流的是晏氏血液,他们晏氏或许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变的,更何况是她那被祖父寄予厚望的三姐姐?
晏伊人抬眸看向安钰,缓缓开口:“我无法跟你说为何,你只要知道,三姐姐是晏氏人,而晏氏人永远不可能做出弑君祸国之事!
若是你将她当作乱臣贼子,我们便和离吧。”
一句和离让安钰的心蓦然冷了下来。
他看着相处多年,早就胜似亲人的发妻的脸,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轻飘飘说出和离二字。
他看见她眼中分明是倔强,坚定,明晃晃地告诉了他,她的选择永远是晏氏,亦或者是晏楚清。
而他,对她来说是随时,轻易可以放弃的人。
……“你冷静一点,伊人,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安钰推门而去,晏伊人低头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