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那猛然看向她的眼神让风弦月感觉糟糕透了。
他那浓黑阴郁的瞳孔里似乎散发着无穷的恶意。
风弦月拧眉,坦然地问他:“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芜撇嘴,露出了跟刚刚瑟缩可怜完全不同的模样。
“当然是看一看,魔鬼是什么样子……毁了别人人生的魔鬼。”
“我什么时候毁了你的人生?我与你从不相识!”
看见风弦月怒气冲冲的质问,芜只轻声说了两个字——“阿杏”
两个字刚落,风弦月愣住,芜低头从她身边走出去。
风弦月这才如梦初醒,跑过去一看,空无一人。
“他人呢!”
看见大小姐一副焦急之色,门边的女佣朝外看去,刚刚才出来的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没影了。
……
今晚月色极盛。
月光照在锡兰山这条盘旋的山路,这长长的路远远看去就像盘踞的巨龙。
芜一步一步走在路上,离开了这个千万人做梦都不敢拥有的别墅区,头也没有回。
走着走着,芜感觉到有什么陌生的凉意从眼眶涌出,伸手一触摸,原来是泪水。
接着又从紧贴在胸口的深口袋里掏出一张很小的相片。
借着月色,清晰地看见了那张清冷绝美的侧脸。
芜将相片贴在心脏跳动的地方,似乎想从中汲取微薄的暖意。
“惜惜”
“妹妹……”
***
芜本来不叫芜,可在芜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谁亲昵的叫过他别的名字。
小野种,杂种,拖油瓶……这些仿佛才是专属于他的称呼。
阿杏是他的妈妈。
可他很少见到阿杏,阿杏瘦弱的身躯要撑起整个家。
只有在很晚的时候阿杏才会满身疲惫回来,忽略掉等了她一天的芜。
每次那个叫做爸爸的男人喝的醉醺醺回来就会对阿杏拳打脚踢。
当然也会打芜。
芜小时候就很聪明机灵了,不会呆呆的挨揍,他会跑去找别的好心的大人帮忙。
儿童保护协会的人上门了很多次,爸爸总是赔笑着说会改,却没有一次手下留情,渐渐的好心邻居也不愿再招惹这个麻烦了。
芜被打的遍体鳞伤后,阿杏会抱着他哭,不得不承认,芜竟然会贪恋这片刻虚伪的温暖。
很快阿杏又怀孕了,他有了妹妹。
妹妹好小好可爱,芜爱极了她。
那个男人对妹妹算不上多好,但偶尔也会抖一抖她,脸上的笑是芜从没有见过的,他为妹妹感到开心,却也失落。
他不懂为什么那个男人那样恨他。
后来他懂了。
因为他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他是阿杏和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的孩子。
明明那个男人那么恨阿杏与别人生下了“野种”,可当那个有钱有势的“姘头”家里为孩子找乳母时,那个男人竟然还是逼着阿杏去面试了。
从此以后芜的妹妹没有吃过阿杏一滴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