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王琦煜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唰”地又把扇子收了起来,用扇骨直指着岳薇道,“我原以为你只是野蛮、凶悍、没教养、见识短、长得也平平无奇而已,没想到你还跟我来这套!”
他一下子气急了,声音扯得老高,惹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
“举人老爷,您好歹是读书人,怎么这么平白无故地羞辱人呢!”岳薇也扯起嗓子高声回敬道,尽可能多地吸引围观群众正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果然,这两嗓子一嚷嚷,停下来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路边一些店铺的老板伙计,趁着生意清闲也倚在店门口开始看热闹。
就连周遭一些住户也循着动静,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
“你、你!你动手打人在先,竟然还恶人先告状!”王琦煜见到街坊邻居都围了上来,喊得更加起劲了。
岳薇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不怕你提这茬,就怕你不提。
而正如岳薇所预想的那样,王琦煜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王举人在说什么啊?我不是听错了吧?”
“不是咱听错了,就是他脑子糊涂了,他竟然说人家小姑娘动手打人,你看看这像话嘛!”
“就是,这安平坊里谁不知道人家姑娘平常都是笑脸迎人的,别说动手打人了,我就从来没听说她跟哪个红过脸哩!”
“就是就是~还人家小姑娘打你?依我看分明是你仗势欺人才对!”
王琦煜全然没有想到他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不是舆论优势,而是舆论危机。
大家伙都不相信岳薇一个年仅十八岁、看上去柔柔弱弱、平素里待人和善的女孩子,能动手打人。
“乡亲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三天前,她弟岳杨那小子也在这儿附近殴打本举人来着,大家伙当时可都是见证!”王琦煜是真的慌了,原本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现在已经变得煞白。
“我弟是打了你不错,可他为了什么打你,你为何不提?”岳薇伸手抚了抚眼睛,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想当年咱们两家订婚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乡亲们也都是见证…”
她愈发凄婉地说道:“如今你中了举人了,有了大好前程,嫌弃咱家配不上你了,要退婚,我也不怪你,便由着你退吧…我兄弟也是气不过,打了你几下而已,你一没缺胳膊二没断腿,竟然狠心拉那么小的孩子见官,非要把他关进监牢受苦不可!”
“就是呀!人家弟弟也才十五六的年纪吧,这下手能多重,值得不依不饶、非要见官吗?”
“就是打得重了些,我看也无可厚非,无缘无故背弃婚约,将人家女孩子的脸面置于何地?当弟弟的为姐姐出头,才是真的孝悌哩!”
“也不知孩子从县衙大牢放出来没有,那么小的孩子啊~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挂念着姐姐,该多苦哇!”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话语中无不显示出对岳家姐弟的同情和对王琦煜的不满。
“我、我…”王琦煜在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将我弟弟送官还不够,竟然无凭无据、还要诬赖我也打了你!”岳薇乘胜追击道,“试问我一介弱质女流,如何打得了你堂堂七尺男儿!”
众人闻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呵~说的是啊,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既打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打不过十八岁的弱女子,这不是笑话么?”
“这样的谎话也能扯出来,当咱们都是傻子啊?”
“堂堂大男人,红口白牙的,竟然诬赖一个小女子打他,忒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