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薇闻言先是一愣,再然后便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自己与这钱大小姐有且仅有一面之缘,往日连半分交情也谈不上,何来的感激之情?
自己看中的这支玫瑰珠花虽不似宝翠阁店小二力荐的那支金累丝嵌珍珠宝石花叶簪华丽贵重,但也是同样是装在描金绣银的锦盒里的,必然不是什么寻常的大路货。
那一颗颗珍珠不但色泽光亮瑕疵少,形状也几乎都是近圆或椭圆,这在没有成熟的珍珠养殖技术的古代是极其难得的,那一整支珠花少说用了百颗珍珠,加上首饰工匠复杂精巧的功夫在里头,其价值断不可能是区区之数。
这钱大小姐既是富家千金,又是宝翠阁的老主顾了,自然比自己这个门外汉识货多了,岂能不知道这件首饰有多值钱?
就算是为了感激自己有好好善待与她有些许姐妹情谊的绣儿锦儿两姐妹,可她毕竟是主子身份、姐妹俩在钱府就是再受重用也毕竟是奴婢,就算不送这珠花自己也定然不会亏待二位姑娘,她这原来的主子口头上聊表谢意已经足够了,何必要如此破费呢?
由此看来,只怕钱大小姐想要买下这支珠花相赠,并非为了绣儿和锦儿两位姐妹的事情,至少不全是,肯定还有别的用意。
“呃…钱大小姐的好意我岳薇心领了…只是不知大小姐缘何要感激在下、竟舍得如此破费,请恕在下实在不敢无功受禄哇…”岳薇委婉地拒绝道。
不管钱大小姐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用意,无事献殷勤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啊、都怪我没说明白,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钱大小姐闻言连忙道歉,面色微微涨红了,岳薇甚至发现她的一双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红,“不过岳掌柜实在过谦了,您对我钱府、我母亲、以及我本人的恩情…就是再怎么贵重的礼物也不足以报答万一。”
她仍旧没有把话完全挑明,估计是当下这场合有旁人在场,的确是不适合细说钱府的家事,不过既然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她本人,岳薇也大致明白了。
她父亲钱老爷多年来在外沾花惹草,母亲钱夫人在家不免要伤心的,她这个做女儿的从小便看在眼里,如何能不为母亲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而耿耿于怀呢?在她哥钱大少爷的眼里是有辱门楣、抹黑百年纤云坊招牌的决定,在她眼里说不定正是解救母亲脱离苦海的正确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