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标身穿粗布衣,吃粗茶淡饭,过得有滋有味儿。士人、官吏看了,无不感到惊讶。后来,在赵南星、魏允贞等的举荐之下,申时行这才顺水推舟,重新起用。
南星见邹元标情绪有些低落,便宽慰说:“元标弟不必如此。古人云:‘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后绽春蕾。’别看那些奸佞之士一时得势,只不过是块乌云而已,能遮住太阳的光辉吗?”
顾宪成也说:“士人君子如同利剑,使用时铮明雪亮,不用保存起来之时仍然是银光暗闪。几时重新起用,仍然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我们走后,元标弟要将自己的锋刃藏匿起来,等待重见天日,万不可锋芒毕露,也不可卷了刀刃啊。”
邹元标点着头说:“二位仁兄尽管放心,我一定和魏大人一起,熬过严冬,等待你们二位重返朝堂。”
南星进京以来,同魏允贞、邹元标、顾宪成等人观点一致,相处得极为和谐。就要分手了,心中特感依依不舍,便说:“何时在京城呆得烦闷了,借公务之机到乡下聚聚,说说知心话,也好受些。另外,乡下闭塞,朝中有什么大事,也烦二位给通通消息。”
魏允贞爽快地说:“高邑离京城比较近,来去还算很方便。我有一个儿子,名叫广微,倒有几分才学,只是我忙于公务,无暇辅导他学业,不如就让他跟你回乡,也好日夕督促,学业定有大进。至于开销嘛,我会经常派人带去的。只是这样,增加了你全家负担,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好,”南星痛快地应道。“我这次回乡,正好收了几名学生。我一进京,他们只好散了伙。这次回乡,学堂又该开学了!”说完,南星开心地笑起来。
“那,我明天就把广微给你带来。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魏允贞感到儿子有学业有了着落,心中十分喜悦。
“好吧。”
第二天,赵南星带上魏广微,同顾宪成一起,雇好车马,踏上了归乡路途。
魏允贞、邹元标等十几人同他们洒泪而别。
一行人在路上,自然是夜住晓行。走了没过十来天,就到了高邑地面。南星执意把宪成让到家,好好地招待了几天,宪成这才继续南行。
六十八南星他们送了几十里,顾宪成不让送,怎奈拗不过南星一家的盛情。出了县界,宪成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不能再送了。”说完,连连抱拳作揖。
南星也只得作罢,他说:“路途遥远,不便来往,常写信来!”
“后会有期!”顾宪成转身上马,尘土起处,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风景如画的江南。那山,那水,那湛蓝的天空,像镶嵌在大地之间的水墨画般令人陶醉。那绿格盈盈的水田,似一块巨大的翡翠,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水田中的秧苗,横平竖直,参差交错,宛如姑娘们用巧手纳出的细密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