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嘛尴尬?
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呢,大半个屁股还露在外面。
田二爷打趣了岑小辫儿几句,就要将他扶起来,岑小辫儿这时却说:“田二叔,你闻到没有,这井底怎么有一股子的恶臭。”
田二爷听罢,探出鼻子朝着四下嗅了嗅,还真是如此,确实有一股恶臭,这臭味一时间说不上来。
田二爷刚做巡警的时候,曾跟着上面的警察破过一桩案子,大概经过就是两夫妻吵架,男的一气之下抡起菜刀就把他媳妇儿给抹了脖,事后又悔又怕,担心警察寻上门,也不敢出去抛尸,害怕被人碰见。
怎么办呢?他家有个放杂物的小仓库,把他媳妇儿的尸体藏了进去,过了段时间,尸体开始发臭,这人担心街坊四邻闻到臭味起疑心,便在后院挖了个坑把尸体给掩埋了,这样一来,尸臭味是没有了,但是仓库里的血渍他忘记处理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田二爷一帮警察上门查户口,问他媳妇儿哪去了,他支支吾吾回答说回娘家了,田二爷他们刚要走,路过仓库时,就闻到一股子的恶臭,走近一看,顿时全都大吃一惊,地面上全是干涸的血渍,都已发黑,看得人头皮发麻,汗毛孔直立。
最后也是顺着这些血迹,把案子给破了。
当下闻到的这股子恶臭,就和当初藏尸仓库里那味儿有几分相似,说它是血腥味儿吧也不是,就像是血液在封闭且阴暗的环境下凝固已久产生的那股子恶臭。
田二爷觉得奇怪,难不成这井底以前摔死过人,并且留下了大量的血迹,那不然这臭味儿哪来的?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真有人摔死在这井底之中,刚才下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尸体或者尸骨。
虽说没看见尸体,但刚才好像隐约间看见地面上有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渍,想到这,田二爷冷汗直冒,忙取去火柴又划着一根,借着火光,这次看得真切,井底确实有一片黑色的血迹,怪不得有臭味儿,敢情真让田二爷给猜着了,这井里八成摔死过人,可尸骨哪去了呢?
正当田二爷疑惑之际,忽看到旁边有一只绣花鞋,田二爷看在眼里就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正要拾起来看个究竟,上边传来周小义的呼声:“师父,小辫儿,你们俩在井底干嘛呢?舍不得上来了还是咋滴?”
田二爷应了一声,顺手将鞋揣进兜里,又将岑小辫儿扶起来,绑好绳子,随后招呼徒弟往上拉。
待岑小辫儿上去后,周小义又将绳子扔了下来,田二爷拉紧绳子也顺着井壁爬了上去。
周小义还在抱怨,说你俩在井底墨迹啥呢,害自己在上面苦等半天。
田二爷没功夫搭理他,从兜里掏出鞋子放在手中观瞧,借着从竹叶缝隙间传来的月光,倒也看得清楚,但见这只这绣鞋做工普通,金线描着荷花图案,鞋身布满了血渍。田二爷眼瞅着这只绣鞋,愈发感觉这鞋在哪里见过,事发突然,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
周小义在一旁检查岑小辫儿的伤势,见师父拿着一只破鞋看得出神,也顾不上岑小辫儿了,忙凑过来观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惊呼道:“这他娘的不就是那具无头女尸脚上穿着的那只鞋吗!”
田二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
周小义一脸激动的说道:“师父,你好生看,这绣鞋是不是和那具无头女尸的鞋子一模一样。”
经徒弟这么一提醒,田二爷想起来了,当初在水鬼滩前发现的无头女尸,脚下就穿着一只荷花图案的绣鞋,田二爷当时还纳闷另一只鞋哪去了,敢情在这儿。
岑小辫儿夜里闹肚子,着急忙慌的跑去竹林深处,一个不小心掉进枯井中,田二爷又在井底发现一只绣鞋,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鞋和当初水鬼滩前的那具无头女尸脚下穿着的竟是一对。
这一发现可把师徒二人高兴坏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事到如今,无头案终于是有点线索了。
当下是有点线索,可这案子又该如何往下破呢?
田二爷再仔细打量绣鞋,发现上面的荷花图案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周小义记性好,提醒田二爷说:“师父,还记得当初咱俩去白志才家吗?白志才他老娘的遗照,您有印象吧,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上也绣着这个荷花图案。”
田二爷闻言,一拍大腿道:“对,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荷花图案没跑了。”
照当下看来,这桩无头案十有八九跟那个白志才脱不了干系,田二爷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白志才,藏得够深的啊,如今物证皆在,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如何狡辩。”
田二爷拿着绣鞋,周小义扶着岑小辫儿,三人又原路折回了白家村。
白家村这个村子整体的格局和南巷胡同差不多,房屋横纵交错呈棋盘阵,三人刚进村子,来到一处十字路口时,说来怪事儿,天上突然乌云稠密遮挡住了月光,村子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田二爷暗骂一声“要了老命”。
三人对白家村不熟悉,想摸黑寻到白志才家,那是葫芦藤上结南瓜——不可能的事儿,破案心切,不想耽误半刻钟,好在身上带有火柴。
田二爷取出火柴划着,火光明际,三人在十字路口处刚要转角,迎面就碰上了一只无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