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宾客们散去,于小安的父母也早就回去了,他们几个却迎来了最难熬的时刻。
航磊什么都不做,拿把椅子坐在灵堂对面,正对着航远茹的遗像,痴痴盯着那张照片发呆,他不动,也不说话。
但是邵翀给他水他会接过去喝,于小安给他饭他也知道拿起来吃,只是思想如同封闭在一个定格的世界里,一个只有他和航远茹的世界里,不允许别人打扰。
看着这样的航磊,邵翀特别发愁。
航远明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回头就看到了这样的航磊——那个突然之间长大了,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自己对着干的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仍旧不愿意低头,特别是在邵翀也在场的情况下。
他走到航磊身边,说不出话来,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目光呆滞的儿子,又看了看他身边殷切的邵翀。
最终转向了于小安,“小安,今晚守灵你们陪着磊子吗?”
于小安点头,“放心吧叔,我们都在。”
我们,都,这几个词划出了一个简单的人际圈,航远明自知自己在这个圈外面,无奈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
自己妹妹的丧事,航远明出钱出力出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算合格了,更何况他还要出个儿子去当孝子。
走出几步,他又回转身,点了下邵翀,“你出来一下。”
一整天,邵翀的脸色也没有好一点,此时困乏得眼瞳都不够清澈了,只是为了陪着航磊在强打着精神熬着,要不是有着这点儿信念,怕是早就累得昏过去了。
即便如此,航远明叫他,他还是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跟了过去。
航磊眼珠子转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拉住邵翀,视线终于从遗像上面移开,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邵翀。
邵翀却温柔地拍了拍那只不放心的手,“我和叔叔说几句话,马上回来,他不会难为我的。”
这种时候,大概谁也无法说出狠心的话,更何况航远明清楚,航远茹走了,眼前这个水波不惊的小伙子,或许将是自己儿子最坚实的依靠。
门外天已经全黑了。
临近十一月,风不再只是凉的,而是带着浓浓的寒意,用凛冽的气势呼啸而过,卷起几片落叶,吹出一路萧条。
特别是在这样的别墅区,人都不见,邵翀不自觉地抱紧自己,出来时候穿件外套就好了。
航远明看他那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会冷,也会哆嗦,可偏偏就要自己面前逞强,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苍茫半生也没有遇到需要克服阻力才能被认可的爱情,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邵翀这样子比自己儿子要可爱许多,虽然是他不能理解更加不能接受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