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抽颗烟!”老于不耐烦地说着,把之前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开始拆安啸禹买来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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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四个人,做了十几个菜!
于小安看着自己家不大的餐桌上满摞满了盘盘碟碟,连酒杯都没有地方放了。
老于同志一个口口声声说不接受他俩且肝脏有病的人,主动拿出瓶私藏陈酿,说要喝两杯。
于小安挑出两三个菜先放到旁边茶几上,突然在餐桌和茶几之间来回打量,目测了几分钟,叫于妈妈,“大美人,咱家茶几是不是比餐桌面积大?咱们到茶几上吃饭吧!”
航磊从航远明家里出来,站在楼下看了眼那熟悉的窗户,连窗帘都换了新的,那是一个和自己再无关系的地方。
曾经的家。
自己涂鸦的桌椅、睡过的床铺、摆过钉子小人的窗台,都要拜拜了。
他发了会儿呆。
幻想了一下自己走后航远明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温柔以待的样子。
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银行卡上写着密码,他的生日。
他甩开臂膀,往医院的方向跑。
他路过于小安家楼下都没有记得抬头看一眼,那个之前很多年每天都会来的地方。
十万,最多够半个月的。
医院门口的自助提款机没人在用,航磊急匆匆地把卡插进去,方向都搞错了,卡被退了出来,他调好方向再插进去,飞快地输入密码,心头犹如一把火在烧,连提款机读取的时间都等不及,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很快余额显示出来,里面有七十万。
航远明给了他七十万。
比预想的多了很多。
可是这七十万却也代表着他们父子从此决裂。
他抽出卡上楼,邵翀那边在等着这笔钱缴费,补充药物。
心里却琢磨着航远明说的话,他说这本来就是要给他的,既然计划给他钱,那之前说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大概都只是在激将,可是这一次修复两人关系的路却被他切断了,再无可能了。
航磊等不及坐电梯,自己从楼梯到病房,快到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湿的。他哭了。
想到看着开始衰老的航远明,他哭了。抬手狠狠用袖子擦了把眼泪,不想承认自己哭了。
很快走到病房门口,他从门上的窗口看了一眼,邵翀妈妈在给邵翀削苹果。
才几天的时间,邵翀的情况已经急转直下,自从住院以来,他就持续发烧,精神不振,说是吃苹果,也只能让他尝尝味道,不然嘴里只有药味。
航磊转身去公用的洗漱室,想洗把脸再来,一转身,碰到了邵翀爸爸。
“航磊,你……”看到他脸上的眼泪,联想到他刚从自己家去要钱回来,邵爸爸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时候,他说不出一个谢字。
航磊吸了吸鼻子,“叔,你怎么出来了?我去洗个脸就去看翀儿。”
邵爸爸只能拍了拍航磊的肩膀,“委屈你了。”
航磊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了擦,硬是挤出个笑脸,“叔,你说什么呢!别让翀儿看出来,不然他该不高兴了。”
邵爸爸垂下头,心里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