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于小安言简意赅,是真的,胸口就像堵着一团棉花,让他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安啸禹也学着他的姿势躺下来,看着吊灯打在天花板上的那块阴影,他们现在就如同置身于这块阴影里,站在光源的背后,走出不来。
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陷入这样的境地,却又无能为力。
“航磊的问题,只能靠时间来解决了。我们帮不上忙。”安啸禹语气沉重。
把希望诉诸于时间,大概也是最被动的举措了。
于小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安啸禹说话一样,很久都没有说话。
那块天花板仿佛是块幕布,那片阴影是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让他投注了全部的注意力而无暇分心。
“这么说好像过于冷漠,可是真的没有办法,这个坎他必须靠自己迈过来。”安啸禹以前也总认为可以帮助别人、可以劝说和开导,后来学了很多心理学知识才发现,无论如何,都要靠当事人自己想开,任何方法和手段,最终的目的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发现问题,正视并解决。
于小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看着安啸禹,眨了眨眼睛,“你说,咱们给磊子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安啸禹异常无语,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弹小崽子脑门,“脑子进水了?他现在哪儿有那个心情。”
于小安就知道安啸禹会给出这个答案,失望地又重新仰面躺下,“我黔驴技穷了。”
他没说他其实特别着急。
“我也是。”安啸禹躺在床上握住小崽子的手,热乎乎的,他突然觉得幸福是那么可贵。
除夕下午,于小安和安啸禹两个人正在贴春联,对面的门突然开了,米存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要帮忙吗?”
于小安头都懒得回,直接用后脑勺和米存对话:“有诚意就过来提供手,没诚意就滚回去关上门闭上嘴。”
“好嘞!”米存高声应和着,随后于小安就听到了关上门的声音。
“我——”草的音出来个声母,他愣是在安啸禹的眼刀威胁之下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我的天啊,什么人!”
却又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换个字表达感情的力度都被削弱了,完全不能深入彻底地表达出内心的沸腾。
于妈妈这个时候从厨房走到家门口,问于小安:“你自己在那儿叨叨什么呢?赶紧贴好了给我回来,凉气儿都放进来了,屋里就这么点儿热度一会儿都叫你给我败祸没了。”
“谁说不是呢!给您贴副春联,都把我热乎乎的爪子贴成冰镇的了。”于小安贫嘴,还不忘把演技也跟上,脸上的表情极尽委屈与可怜,就差扑到于妈妈脚边哭诉了。
安啸禹贴好春联的最后一个角,还差一个福字,他把于小安手里的透明胶带接过去,跟于小安说:“那就别冰着了,你赶紧回屋喝点热水去。”
“这不还没贴完呢吗?”于小安看着放在走廊栏杆上金闪闪的福字。
“我来贴吧,你先回去。”边说边开开门把人推进屋里,然后从外面关上了门。
“福字倒着贴啊!”于小安还不忘叮嘱。
“知道了。”安啸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