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陛下。”

范迪尔彬彬有礼地从他的座位上起身询问道：“我们开席吧？”

+唔……+

回应范迪尔的是一阵粘稠的鼻音，黄金王座上那个尸体一般的男人脑袋在重力作用下向右侧歪斜，眼眶中的黄金光芒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范迪尔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帝皇的右手还算完好，这个人类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早就从他悬浮的座椅上跌落下去了。

这种身体状况还需要亲自外出巡查，真是辛苦啊，陛下。放心吧，很快，让你操心的疆土就是我们的了。

范迪尔以捕食猎物的毒蛇般的耐心等待着。

帝皇黄金的双眸忽然明亮了些许，似乎是终于恢复了点微弱的元气：+开席吧……+

“谨遵您的意志，陛下。”

君士坦丁星区的总督用力拍了拍手掌，早已等待在谒见室里的美丽侍女款款而出，将雕饰精美的纯金餐具摆放在各位星区总督的面前。

这是《帝国官员条例》中严令禁止的铺张行为，任何一名官员所能使用的餐具只能是由纯铁铸造，军官更是要用异形的骨头磨制的餐具进食。在帝皇面前使用纯金餐具，正是范迪尔对帝皇的一次小小挑衅。

星区总督始终都处在可进可退的位置上，即使帝皇问责起来，他也可以装作惶恐的样子，说他认为只有纯金的餐具才配得上帝皇的威仪。顶多就是被叱责两句，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此刻，他能感到帝皇的目光在他手中的纯金刀叉上停留了片刻，但没有开口说哪怕一个字，反而闭上了双眼，仿佛连训斥的精力都没有了。

范迪尔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不少，他一边招手示意侍女上前来服侍身体残疾的帝皇进食，一边用不经意的眼神刺了一下他对面的那名总督。

这名蓄着大胡子的总督心领神会，开口说道：“陛下，我有所听闻。白色疤痕军团在与冉丹帝国的交战中，遭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啊。听说察合台殿下遭到了冉丹帝王的突袭，到现在也没……嘶，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帝皇将双眼睁开一丝，黄金的余晖直视着那名星区总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总督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大胡子仿佛吃了一惊，他瞪圆了双眼，义正严词地说：“陛下莫要焦心，察合台殿下吉人自有天向。若您需要我等提供任何援助，只管开口，万死不辞！”

帝皇艰难地咀嚼着侍女塞进他口中的葡萄肉，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滴落进袍子的领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稳定……民……心……+

范迪尔大喜，帝国已经到了需要他们这些总督稳定局面的时刻，现在正是这头横跨银河系的猛兽最为虚弱之时，亦是他们这些行星总督上位之日。他连忙说道：“陛下，臣愿奉犬马之劳，定会让帝国子民生活祥和，歌舞升平！”

说着，范迪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侍女：“还愣着干什么，给陛下擦嘴！”

侍女慌乱地抽出雪白的绢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帝皇如老树般褶皱的皮肤。

“笨手笨脚！”范迪尔不满地叱责着，粗暴地推开另一名侍女，亲手往金杯中斟满了橙汁，“陛下，让卑职亲自服侍您吧。”

就在他说话的档口，金杯底部的机关被倾倒进来的液体所触动，一滴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从暗匣中流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晕散在橙汁中。

这是从上千万中亚空间生物之中提炼出来的精纯剧毒，对肉体毫无损伤，但是却能直接灭杀体内的灵能。而这杯橙汁中毒素的含量，则是当初进行实验的五十倍！

依照帝皇现在的身体状态，喝下这杯毒饮，便只是一名垂死的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