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修不直接揭露人性的黑暗面，但它却要把人带离人性的黑暗面，结果，天道却难容。

卯时，刘夜在禅修的冥想世界中，走过一条柳间小道，进入了一座红墙黑瓦的古朴寺庙。

在庙里逛了一会，他见到一位身着官袍的官员跟随一位小沙弥进入寺中花园。

他跟了上去，因为那边就有自己今日要参的公案。

就见花园里一位老僧正手挚一瓢，悠哉悠哉地舀水浇花，老僧正是南泉普愿禅师。

小沙弥退去，官员上前对南泉普愿禅师恭敬一礼，道：“在下陆亘拜见禅师。”

南泉普愿禅师点头，笑问：“陆施主今日前来，有何事啊？”

陆亘道：“我近日一直在参一则公案，但是久久没有感悟，还望大师为我指点一二。”

南泉普愿禅师认真打量了一番陆亘，觉得他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了，于是哈哈笑道：“陆施主，且说来老僧听听。”

“是，话说古人用瓶子将鹅养在里边，鹅渐渐长大了，却出不了瓶子，现在不能损坏瓶子，也不能把鹅杀死，不知有什么办法让这个鹅出来呢？”

忽然，南泉普愿禅师将瓢往桶中一丢，大声喝道：“陆亘。”

陆亘浑身一震，面露错愕，以为自己惹怒禅师了，但还是立刻应了声，“是。”

就听南泉普愿禅师接着大声说道：“陆亘，从瓶中出来吧！”

“啊！”陆亘惊叹一声，顿时开悟，立刻给南泉普愿禅师深深一礼。

刘夜在边上又是看得一脸无语，这就开悟了，禅宗果然够玄够装鼻。

这时，南泉普愿禅师转头看向刘夜，刘夜一愣，心说，“又轮到我了。”

就见南泉普愿禅师朝他点点头，轻声笑问：“来作甚？”

刘夜恭敬一礼，笑道：“参公案。”

南泉普愿禅师愕然道：“不求解脱？”

刘夜眼皮一跳，轻声道：“大师，就想修个仙。”

南泉普愿禅师点点头，笑道：“那你参吧！”

刘夜再次恭敬一礼，然后原地盘腿而坐，开始参悟眼前这则公案。

所谓原地盘腿而坐，也只是他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的想象，现实中，他一直盘坐在蒲团上。

刘夜前世是蓝星的一个大好青年，一个月前穿越到这个梁国京都侯府的二公子身上。

他穿越后脑子里的系统只激活了一半，仅仅释放了三套修行功法：一叫禅修法门，二叫指剑术，三叫隔空分筋错骨手。

之后，哪怕他一天呼唤一千次，系统吭都不吭一声，甚至禅修功法开启的时候也只是文字提示他冥想，半点声音都没有。

这让他觉得系统要么不喜欢他，要么真的不要太躺平。

不知不觉，个把时辰过去，他已然深入禅修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概不察。

这时，他对这则公案已经有了些许自己的感悟。

冥想中，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只瓶中鹅，而困住他的瓶子不止一个，简直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一个瓶子套一个瓶子，不知多少个。

他知道一个瓶子就代表一种执着，眼前有这么多瓶子，说明他的执着远比他认为的多太多。

他没有沮丧，而是把这些当作挑战。

他明白破除执着靠的不是蛮力，而是放下，放下一种执着，瓶子便会消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