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刘夜。

刘夜一愣，将头向左一瞥，那边正好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

刘夜心说：“看我作甚？你不懂，我更不懂。”

这一天晚上，白云守端禅师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饭也吃不下，一直在想杨岐方会禅师为什么那样笑呢？

而刘夜就更惨了，他一直站在白云守端禅师身边，整整一夜一白昼。

终于，白云守端禅师忍不住了，决定去问问杨岐方会禅师。

刘夜也终于叹出一口气，心里同时再次狠狠问候了系统——居然把一个公案编得如此啰嗦，害他吃了这么多的苦。

刘夜跟着白云守端禅师再次来到杨岐方会禅师的禅房。

二人先给杨岐方会禅师行了一礼，白云守端禅师便开门见山地问，“住持那天这样的笑声是因为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吗？还请您为我开示。”

杨岐方会禅师听了以后，淡淡一笑，道：“我们门前的广场上，不是时常有人在玩猴把戏、走江湖吗？他们一下这样表演，一下那样表演，为的就是博得大家哈哈一笑，可是现在我才对你笑了一下，你就吃饭不香，睡觉不眠，你呀！连一个玩猴把戏的人都不如，还妄称参禅。”

白云守端禅师闻言，顿时精神一怔，然后就大彻大悟了。

刘夜听了，也是一怔，犹如被人釜底抽薪，直戳命名；又犹如被人醍醐灌顶，捣碎迷茫。

他修炼到了元婴，却还不舍得放弃肉身，不正是因为心中有着一份对世俗情缘的执着吗？

他心说：“我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其实心里也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所以时不时还是喜欢显摆一下本领；我打坐的时候心在物外，逍遥自在，好似一切都放下了，但是我一入世俗生活便立时这也计较，那也计较，这种修为是不彻底的，我应该做到在世俗生活里也可以心无一物。”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是何其困难？他心知肚明。

但是做不到这一点又谈何成仙？他内心更是明了。

就拿这次来说，天妖族入侵，一旦自己遇见，杀是不杀？

杀，自己则犯下杀孽，日积月累对修行极为不利。

不杀，则是自己放纵邪恶横行，日积月累只怕伤了道心。

念及此，他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结束了禅修。

他喃喃道：“凡人常常遇见进退两难之事，情有可原，没想到我一个堂堂元婴今天竟然也被逼得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道爆炸声，他知道一定是藏界的修士与天妖族打起来了。

过了一会，爆炸声越来越近，但是他还在犹豫万一遇见天妖族究竟杀是不杀？

他又想了一会，依旧没有得出一个坚定的答案。

眼看爆炸声距离自己不足五六千米，他估计自己短时间内没法想出一个结果了，于是决定暂时只用斩修为降低敌人的修为，这至少能让他心里过得去。

他吐槽道：“没想到今天参公案居然把心境参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