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亲自引路,来到水君的书房,漠北宸和灵儿又见到了有些苍老的冼临渊。
水君正在桌边,手执黑白棋与自己对弈,一见二人,当时来了精神。
君王起身相迎,先象征性的拥抱了自己的干女儿,而后笑笑地准备给漠北宸泡茶,“泉儿,拿最好的红茶,宸儿和灵儿都爱红茶。”
“是~”刘泉手脚利索的去拿茶叶,对漠北宸说,“您看看,君上还记得嘞~”
“哈哈,舅舅疼我。”
“也疼我。”
“嗯,更疼你,小二十。”水君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指了指灵儿,“你刚成人,却看上去比小十九都大了很多,没想到你成人这么快。”
“不管~那也是二十呐,老小招人疼~”
“嗯嗯嗯,呵呵,灵儿长再大,也是我的小二十。”不知何时,水君的两鬓已经斑白了,眼角有了深深的鱼尾纹,他笑笑的看着灵儿,眼神平和,不似君王。
“哈哈哈~是呢,爹~~”灵儿甜甜道,她把干爹变成了爹,她从小便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父爱,很享受这父亲般的注视。
父爱往往是缄默的,是一个背影,是一抹注视,或一声叹息。
大概很多人都没有体会过父爱,私下猜测,是……很温暖的那种吧?
一时间,场面居然有些感人。
刘泉收拾好一切,退在一边,水君一拍手,“哎,来来来,坐,哈哈,坐,我特意准备了上次宴会上,灵儿最爱吃的小点心,哈哈哈,尝尝。”
“嗯嗯。”灵儿看看小碟子里,果然有那枣泥糕、桂花糕和驴打滚,都是她夸过的小点心,咬一口驴打滚,软糯Q弹,吃一口糕点,满口都是淡而不腻的花香枣泥香。
咽下去,心里很甜。
“怎么样?味道变没?不好吃了,爹爹让刘泉去打那厨子的屁股。”
“还是……那么好吃呐~”灵儿垂下眼睛,鼻子一酸,安静的吃着点心。
水君没想到灵儿会如此,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自顾自泡起茶来。
他喜欢自己泡茶,倒也不是多疑担心安全问题,而是泡茶太需要心静,除了刘泉之外的下人们看着一国之君,哪儿能心静?刘泉忙里忙外,还不如他自己泡茶方便。
“宸儿,你我,可很久没单独喝茶了。”
“上回到现在,正好是三年前,哈哈。”
水国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北都能上君王大殿的臣子,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内没喝过水君泡的茶,便要被贬出都城了。
不知道准与不准,反正北都的入殿之臣都拼了命的努力,只想要早早来到水君茶室喝上一口“保命茶”。喝到茶的,又想在三年内来第二次第三次,没喝到的,心怀惴惴寝食不安。
始作俑者汤沛臣笑称——临渊煮茶,一啜平安,二饮喜乐,三喝步步高升。
“有这么久了吗?”水君沉思,“都三年了?”
“哈哈,是啊——临出山前两年,闭关冲击修为,不到五品师父不让下山。这一年……又天南海北乱跑,咱爷俩没有机会坐下聊聊。”
“嗯,是太久了。”水君摇摇头,手上没有停歇,茶泡好了,给漠北宸和灵儿倒上。
漠北宸从小到大喝了不知道百八十壶了,只是这三年忙起来没空罢了。今天重新一喝,非常怀念,水君的茶里有种虎步山林的逸致,那是一国之君的沉稳镇定,泡茶步骤上或多或少的纰漏,都被那气势掩埋,喝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