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煣终究没有落到一个骨肉分离血肉模糊的状态，只是落地之时感受到了身下温热的血流成河。

这也算是凤凰神女给她的一个体面，眼睛下意识在弥留之际一睁一合的时候，看到了凤凰神女朝火流星而去。

冲破穹顶以身阻挡，明煣知道她将在不久之后以凤凰原型重生。

明煣力量消散的那一刻，阳元和昆空挣脱束缚，来到了她身边。

“明煣，明煣你醒醒，我求你了，你别死好不好，我再也不叫你小妖怪了。”

阳元神情恍惚，嗓音难听极了。

明煣想要捂住耳朵，可手却伸向了阳元的脸。

终究是碰不到了！

少年把明煣抱在怀里，白色的袍子沾满了血，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接受跟自己有牵绊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只好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明煣的脸。

“我带你回去，你只要回来，我每天都去找你，我只听你的话，我求你了，求你了······”

昆空在旁边也跪着，一言不发地抹眼泪。

阳元绝望的嘶叫无人受理，天空中依旧是一片狼藉，地面被蒸得发烫。

凤凰神女涅盘时释放的力量让天空中下了一场大雨，冲散了生灵的恐慌。

而阳元却久久不肯离去，他觉得这是梦，这不是真的，所以自己绝对不可以离开。

离开了就要给明煣立墓碑，她就要入土为安。

她会的东西这么多，绝对不可能真正死去，这绝对不可能。

雨过天晴，很多从天上坠落下来的神魔都爬了起来。

它们要么是伤员，要么是逃兵，彼此已经没有了打斗的意志。

哪一位都不敢闹出太多动静，这一战，别说神魔两界，就是人界也因为战争遭殃，无辜受累。

他们也看到有人间的灵体为了拯救三界，自爆内丹阻止灾难，牺牲掉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看到阳元歇斯底里的样子，无论是神鬼妖魔都不敢靠近。

他们只敢各自寻了个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阳元从白天一直瘫到了晚上，连蚂蚁都只敢绕道走。

昆空眼睁睁看着明煣的尸身因为湿热交加的环境而变得泛白浮肿。

“师弟，明煣她是女孩子，她一定不想看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走吧，给她安置好。”

昆空轻声劝慰。

这是他自从明煣死后对阳元说的第一句话。

阳元一直看着明煣，他一直在等她睁眼。

听到师兄这样说，这才看到明煣的变化

他眼里泪水蓄积，珍珠般大小的泪珠不受控制地跑下来，声音小而难以分辨。

“师兄，她还会回来吗？”

昆空不想骗人，但还是给阳元了一丝希望。

“天地之间，物质总和不变，她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她会化作其它的众生再次来到你身边。”

众生何其多，有缘无分的也极多，再次相遇简直就是虚无缥缈的概率。

昆空向来不会安慰别人，如今也只能这么僵硬地扯出飘渺的理论想让阳元好受一些。

阳元把墓地选在了自己寝宫前面，昆空帮忙挖得坟墓。

“小莲花之墓。”

这几个字刻在了竖在明煣坟前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