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庭院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顶着炎炎烈日,跪在没有任何东西遮蔽的地方,承受着烈日的炙烤。
狠毒的日光,把艳丽白皙的少年,晒得满脸通红,脸上和衣服没有遮盖住的颈脖,都溢出了汗水,不停的低落到地砖上,然后迅速被炙干,只留下数个浅淡的印子。
而他正前方,一个遮阳棚下,正坐着一个一脸严肃,面相冷峻的男人。
男人英俊刚毅的脸,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年近四十。
男人坐在椅子上,视线紧紧的盯着他前方跪着的少年。
而一旁的艳丽女人,正拿着她的小折扇,为男人殷勤的扇着,即便自己已经热得手心都被汗水濡湿了,也不曾抱怨一句。
“知道错哪了吗?”
男人是商氏掌权人,商易。
而他前方跪着的少年,正是少年时期的商笉。
此时的商笉,完全没有未来那表面斯文,内里阴毒的模样。
青春阳光的少年,此刻正狼狈的跪在男人面前。
听到商易得问话,商笉抬眼看向他,语气里明显带着一股不服:
“我没错!他们打了我的狗,我教训他们有什么错?”
让商笉被罚的起因,是因为他养了快一年的一条金毛犬。
昨天是商氏族员一年一次的相聚日,他带着他的金毛犬‘盼盼’,一起去了聚会。
但是由于商笉下代掌权人的身份,许多人都热情向他打招呼和寒暄,过于专注于交际的他,一时疏忽,脱身时,已经不见了盼盼的身影。
最后他是在庭院偏僻的一角,发现了他的狗。
但是他发现盼盼的时候,它正被两男一女,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女,殴打着。
女孩趾高气昂的说着:“让这臭狗敢凶我妹妹,把我妹妹都吓哭了,必须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
而另外两个男孩,则是一个拿着树棍,一个拉着包困住盼盼的桌布,限制着盼盼的行动。
随着树棍的落下,盼盼持续发出了呜呜的痛叫,时不时还凶狠汪两声,似乎在表示它的愤怒和不屈。
看到这一幕,商笉心里涌起巨大的愤怒,二话不说,上去对着拿树棍的男生就是一拳,然后三个男生就这样互殴了起来。
一旁的女孩怎么喊都劝不住,最后在女孩叫来大人,才阻止了这场混乱。
女孩是苏氏的大小姐,也是商笉的娃娃亲对象,另外两个男生是商氏的旁系家族的。
或许是因为怕影响几家人的关系,所以商易第二天一忙完,就让人把商笉拖出了院子,让他在大中午罚跪思过。
但是商笉觉得他并没有错!
本来就是他们先动手打了他的狗,他教训他们有什么错?
他是商氏的下一任继承人,商易的独子,是他们多少人要巴结的对象。他教训个两个人都不行了?那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商易神色冷淡的看着商笉,淡淡说道:“跪了这么久,你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商笉拗着气,不想回应他。
这个态度让商易心里不耐,烦躁的拿过一旁女人在挥动的折扇,朝商笉扔了过去!
折扇正中商笉门面,在他的额头砸了下,不算很重,却也添了个淡红色的印记。
接着是商易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
“我让你反省的是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你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是商氏掌权人的独子,是生来就比他们尊贵的人!他们那些卑贱的人,值得你去亲自动手?”
“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盯着你,盯着商氏吗?你任何一点黑料和过错,都能成为有心人的把柄!多少人对商氏虎视眈眈,你就这样把弱点送到他们面前?”
“看来,你母亲真是把你教的不够合格,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你这种样子,有什么资格接手我的位置?”
原本前面的话,还让商笉沉默的反思了起来,但是最后的那句,一下子就戳到了商笉的的痛点。
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跪也不跪了,指着商易就愤怒的喝斥: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她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和别人花天酒地!她死了之后你连一点难过都没有,甚至才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带了女人回来!”
说完,他指着商易身旁的那个女人,讽刺的开口:“她是你带回来的第几个女人?十七?还是十八?”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对得起她吗?”
商易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他冷冷开口: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看来你的性子果真还需要磨练,不听话就该受到处罚。”
说完他在自己的手环上点了两下,不到一分钟,就赶来了两个黑衣保镖,对着商易恭敬的行礼,询问着他的需求。
商易的语气毫无起伏:“让人把少爷那条狗,去给我处理掉!”
“不可以!”
商易的话刚落,商笉就情绪暴躁地冲商易冲了过去,半路却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
商笉愤怒的使用精神力,想要压制住两个保镖,却被商易的精神力逼得身体脱力。
毫无反抗之力的商笉,只能跟商易低头服软:“不要!父亲,你不要伤害盼盼!那是妈妈给我留下的啊!”
商易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甚至发出命令:“商笉,你这种性子,实在是不堪重任!或许,我该好好教导一次了。”
无视着商笉的怒吼,商易让人把他压制住,然后又让人拿来了一根鞭子。
安静的庭院里,只有商笉痛苦的闷哼声,和鞭子抽打的声音响起。
时不时,也会响起商易冷漠的教导声。
“我们是商人,商人重要的不仅是渠道和能力,还有关系和名声!”
“想要变得强大,就得对外人掩藏起自己得野心、自傲和情绪!”
“而站在顶端的强者,还要防范那些烦人的臭虫,卑贱的窥视者!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露出一点缺点!”
“肮脏的事就让别人去干,反正我们什么不多,就是钱多!一点钱就能让那些低贱的人,为你付出一切,办好一切!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你注定是一个商人,你手和名声都必须要干净!”
这场‘教导’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商笉是被打晕过去的。
醒来后,他就再也找不到他的盼盼了。
按着商易得要求和教导,商笉慢慢地在改变,成为了第二个‘商易’。
他学会了用虚伪的温和面具去应对他人,学会了利用他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学会了狠心、学会了冷漠、学会了不折手段。
他不是没有期待过,能出现一个温暖和拯救自己的人,但是他身边尽是一样的人,重利、虚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