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接的问话也正是对方的性格，但转念一想对方这么问估计和自己要加入归一真宗有关，于是严浩然短暂地思考之后最后决定坦白。

“也不瞒敖兄，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之人，灵玄世界那是我的家乡，至于两个世界到底相距多远我也不清楚，我是被传送阵传送到此处，加入归一真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寻找回去的办法。”

严浩然的话让敖起震惊不已，他是怀疑过严浩然身份来历，但对方口中的灵玄世界他并没有听说过。

“这人的全身没有一丝魔气，周围世界也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剑宗门派，看来这人是魔修奸细的可能性不大。”敖起心里想着。

两人结束隐晦的试探之后便开始探讨剑法，严浩然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态度恭敬地说道：“还请敖兄解惑。”

说严浩然站起身来对敖起郑重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见严浩然态度如此谦卑，敖起也急忙起身将严浩然扶起，说道：“严兄何故如此啊，手下败将怎能本末倒置，快快请起。”

两人再次坐定之后，敖起感受到严浩然的诚意，心中感叹道：“不耻下问说起来容易真的做到的能有几人，他的剑道之心比我纯粹。”

“严兄，你我一战我能感觉你和我一样都达到了剑修的最高境界，剑心通明，但你明明掌握了更多的剑意却无法在招数上站得上分，这应该就是你疑惑的地方吧？”

严浩然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还请敖兄教我。”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隐秘，归一真宗内但凡有一定资质的剑修都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听到这里严浩然有些惊讶，难道在剑术的理解上苍穹剑派要比归一真宗差这么多吗？

“我归一真宗其实也并不是只有毁灭剑意，凭我的资质想要领悟其他剑意也并非难事，但我最后只修炼了一种严兄可知为何？”

严浩然摇了摇头，只见敖起严肃地说道：“常言道‘欲精不欲博，欲专不欲杂’，剑法修炼亦是如此。严兄的天赋令某咋舌，如此年轻就能领悟四种剑意，每种剑意都达到大成水平，可严兄你想想，四种剑意你根本无法同时发挥出它们的全部威力，也就没有达到严兄理想中的效果。”

敖起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严浩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在严浩然之前的理解当中，剑意当然是多多益善，在剑法招式上有多种剑意的加持下威力一定会提升很多，可敖起所讲彻底与他的理解相悖，这让他对自己修炼的剑道产生了动摇。

“难道自己之前修炼的方向都是错的吗？”

“敖起说的没错，我掌握了四种剑意却与掌握了一种的敖起不分伯仲，这是事实。”

“要是我当初坚持只修炼一种剑意，想必我的剑意领悟的层次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敖起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是的，一定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方向。”

此时敖起见对面严浩然的状态有些不对，他本想出言点醒对方，但他忽然想到了师尊曾给他提起过武者在修炼途中会因某种事件或者认知困境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种无法自拔，这种状况下就会产生心魔，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走火入魔”。

严浩然的情况显然比一般的心魔还要严重，他是对自我的全面否定，不仅会产生心魔，而且更容易丧失自我，彻底走不出来。

面对心魔滋生的情况，外部的引导不仅没有任何益处，适得其反还会加速入魔的过程，敖起心急如焚，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抬起手凝聚了一个小结界将严浩然包裹在其中，结界内部与外界隔离，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

能够战胜心魔的只有自己，一切都要看严浩然自己。

深深叹了口气，敖起的身形缓缓漂浮在他们所在的小院上空，强大的气场笼罩整个院落。

严浩然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脸上仍是震惊和茫然的神色，气息微弱到不可察觉，与“羽化”一般无二。

而在严浩然的内心世界，原本明亮的空间此时被黑暗取代，他的脚下变成了黑暗深渊，一双双黑暗手臂覆盖在他的身上，正奋力地拖拽着埋入深渊。

此时严浩然已经半身深陷其中，但他眼神空洞，表情僵硬，竟没有半点挣扎。

就在黑气将要淹没严浩然的头顶之时，悬浮在一旁的《混沌九重天》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仿佛有狂风吹来，书页翻动得哗哗作响，一缕神光浮现，缓缓钻入严浩然的头顶。

沉沦黑暗中的严浩然在迷离之际看到了一道曙光，他的意识得到了短暂的清醒，在那道光束中他看到的是四张“可爱”的脸庞。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