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取下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墨盒。墨盒是雕花的,紫檀木,上面金丝镶嵌,并有银丝包裹,金龙银凤一般。
唐律将墨盒放在桌子上,对赵小姐说:“小姐的心,不才已经知道了,不才的性格,小姐也想必知道一些,因为这个性格,得罪不少权贵,结果被罢黜,削职为民,妻子抛弃,现在身无分文,因为不才这样的秉性,过于耿直,结果很多人都被得罪,不才也最恼恨那些骄奢淫逸之徒,不才不愿意占小姐便宜,今天晚上的事,不能怪小姐,不是小姐的原因,也不是不才的罪错,乃是令堂大人的心意。和你和我都没任何关系!但是,不才也擅长体贴别人的用心良苦,也洞悉世间人情世故,这个小小的墨盒,虽说不值钱,但是这是不才现在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就将墨盒敬奉给你,如果你不嫌弃,就请收下作为凭证。”
赵月牙说:“承蒙郎君不嫌弃,瞧得起妾,妾就收下宝物,作为聘礼,就是凭证,还希望郎君不要食言,将来迎娶妾到家,妾愿意为郎君服侍一生。”
说完,就大声叫门。
看看时辰,已经是五更天,丫鬟哪里敢认真睡着,赵温氏也没合眼,不知道这计策到底如何,也不知道唐律有何反应。
丫鬟听到叫门声,就急忙忙打开房门。见是小姐,就带她到了赵温氏的房间。
赵月牙向母亲说了洞房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了,并拿出墨盒给赵温氏看,赵温氏笑着说:“这个人真的是正人君子!竟然真是坐怀不乱的人!以前只是听书上有写,今天算是见识了。”
天刚亮,赵温氏就吩咐家人,先准备下酒宴,然后去请赵月凡,说:“唐律真是一个诚实无欺的人,真是正人君子,就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之流,也像是程明道再生复活了,这样的人世间罕见,就是柳下惠和程明道复活过来,也不过如此,和唐律有的一拼。真真切切地值得敬佩,令人敬仰,今天请你来,可以与他定下行聘日期,不知道贤侄有何意见?可以说来听听。”
“如此甚好!侄儿去去就来。”赵月凡说着,就奔着唐律的房间来了。
赵月凡一到,就看到唐律正坐在那里,端端正正,当他看到赵月凡来了,就立马起身,上前迎接行礼后说道:“仁兄差点将愚弟陷于不义之地了,仁兄差点坏了愚弟一生的名声!”
“哈哈哈,人生得意的事有金榜题名时,也有洞房花烛夜,为兄的,照顾贤弟,给贤弟一大乐事,为什么说陷于不义之地坏贤弟的名声呢?”
二人说说笑笑着,一起出了房门,携手到了中堂。
赵温氏早已坐等他们到来,等他们一来就开饭。
唐律见了赵温氏,连忙上前去行礼,然后开出口称呼:“夫人,早安!”
赵温氏变了脸色,刚才还是笑容满面,现在听了这话,立马脸一沉,正色说道:“君为何背信弃义到这个地步呢?昨夜小女赵月牙服侍君子,才发生的事,今天一早竟然忘记了?真是不合礼仪啊!难道说‘岳母’这两个字,真的很辛苦,不容易叫出来吗?”
唐律一听,发现这话说错,连忙赔着笑脸,马上改口说:“岳母大人请端坐在上,请容小婿拜见!”
说着,唐律就要拜将下去,赵温氏一看,连忙伸手出去挽住他说:“不用,不用,不用行礼,只要这样就行了。”
这个时候,唐律既然自称为小婿,就要行礼,这个礼就是晚辈的儿子女婿那样的礼节。
赵月凡也和唐律行礼,以妹夫和大舅相称,其乐融融。
赵温氏坐上席,唐律坐在客人的位置,赵月凡作为大舅作陪,是主持也是主席。
紧接着,丫鬟和家仆等人都一一上来行礼,叩见新姑爷,并向赵温氏赵夫人贺喜。
赵夫人笑逐颜开,喜气洋洋,也就格外大方,只要贺喜之人,都有赏赐,主仆都欢喜,一家人气氛融洽和谐。
席间,唐律说:“小婿因在省城患病,不明不白,竟然拖拉到开始考试的时候,病还不好,没有减轻,反而加重,头重脚轻,无法考试,所以自然就名落孙山,加之官位被罢黜,遭到灭顶之灾,人生不如意的事纷至沓来,接踵而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实在没有脸面见江东父老,倍感惭愧,无地自容!今天,又承蒙岳母大人并没有嫌弃小婿,没有不待见小婿,反而曲意周全,玉成好事,将赵小姐许配给不才为妻,让小婿感激不尽,小婿感恩戴德,无以回报,内心惴惴不安。”
赵夫人说:“此言说远了!自古就有不如意之事,再说功名乃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功名可有可无,不算什么,自有定数,天注定之事,人无法变更,何必太在意呢?况且小女之命,乃君救活,如果没有君,小女早已命丧黄泉。今天让小女服侍君,得到贤婿,贤婿应当早日启禀明白,给令堂大人说清楚事情原委,来来去去,曲曲弯弯,都陈明详尽,想必令堂大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那么,就将小女迎娶过门,皆大欢喜。聘礼倒是其次,不必在意,不必隆重,不必准备,都是过来人,看得通透,聘礼再好,聘礼再多,如果二人不真心相爱,这些身外之物也毫无用处。关键还是看二人感情是否深厚。再说,贤婿现在正在穷困潦倒之时,哪里拿得出手像样的聘礼?就不要落入俗套了。”
唐律一听,感动的唏嘘不已,稀里哗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是酒刺激的还是辣椒辣的,竟然这么多眼泪,他就趁人不备,赶紧擦拭干净,说:“小婿之时一介贫困儒生,仰赖岳母大人格外看重和垂青,小婿三生有幸,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岳母大人,今天回归乡里,禀明家里慈母,就会安排妥当,静候佳音!”
于是,赵温氏喜笑颜开,唐律要为赵夫人把盏,夫人不肯,就令家人摆下,就像行家人礼节一般。
三人推杯换盏,交谈甚欢,在觥觥交错之间,时间过得很快,席间说的话都非常亲切。
席间,唐律见时机已到,条件成熟,就说道:“掐指算来,小婿离家已经三四个月了,家中慈母不免会倚闾望切,翘首盼归,为了不让慈母过分担心,小婿打算明天就要告辞回家,不知道可否?”
“令堂大人在家巴不得早点见到贤婿,也就是她的宝贝儿子,贤婿是天下难得的大孝子,这是好的无比的好事,当然要促成,没什么好说的,当然可以明天放贤婿离开这里,回到家乡,拜见令堂大人。”赵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