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纠正才好,说干就干,他就传班坐堂,准备夜审林正前。
一时间,从衙门的头门一直到内堂花厅,各个地方都点起了灯球,非常亮堂,如同白天一般,那云板不住地敲打,只听得“当当当”的声音到处都有,有人高喊道:“大老爷升堂了——”
在公座两旁,是衙役皂隶,整整齐齐排列两旁,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随时列队出击,六房的书吏,手里拿着文卷伺候,只听得一声:“传禁子上来。”
然后,他们手执禁牌,呈上公案。
靳老爷用朱笔写完,交给禁子,禁子就到了监狱,将新投入到监牢的包揽词讼的生员也就是秀才带上公堂受审。
没过多大一会儿,这命令就传达到了监牢里面,将林正前提出解到堂上,林正前还没上台阶,就大喊“冤枉,冤枉啊!”,被带上公堂,还在喊冤,然后双膝跪下。
那靳知州端坐在公座公案前,举起经堂木,“啪——”一声拍在公案上,问道:“林正前!你口口声声,一来,就高喊冤枉,难道本府弄错了不成?难道本官是个糊涂官吗?”
林正前一听,不慌不忙,说道:“公祖在上,听生员来禀告:死者陈友仁,是生员的学生,读书刻苦,聪明伶俐,是生员学生中最优秀的一个,最有希望的一个。除了教学生读书认字,还和学生结下深厚的友谊,因为这个情关师生友谊,那一天他的姐姐定金先到学馆书房送信,说他的亲娘已经将厨房里用的尖刀磨得锋利,没有什么好事,接着就透露出了她娘要杀陈友仁。陈友仁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回家,却是生员大意了,以为只是说气话,不是来真的,就送他回去,到了他母亲家。”
“到了他母亲家后怎么样?”靳知州问道。
“生员去他母亲家是替学生陈友仁说情的,没想到他母亲竟然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生员被她迷惑,变得糊涂了,竟然没能将陈友仁带回家,如果带回家,说不定就不会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林正前说道。
“你先别感情用事,人死不能复生,快往下说。你是怎么想到包揽词讼的?”靳知州说道。
“是我送他回家的,并劝他留下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所以,我感到非常内疚。他无亲少族,没有人来帮,加上害他性命的正是他母亲,更是无依无靠,只有生员是他老师,凭着这关系,要帮他伸冤,存在什么包揽词讼之说呢?再请大老爷详细访问,如果真的是人命,那么,就代替老百姓伸冤,如果不是人命,人命是假的,生员就情愿承担这个罪名,认打认罚,绝无怨言。”林正前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在口供上签字画押。”靳知州说道。
于是,唤来衙役,拆除了林正前戴的枷锁,林正前在口供上签了字。
“今天暂且关押,等明天白天接着审问。今晚不放在监牢,就放在临时羁押所。”靳知州说道。
衙役领命。
靳知州起身,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先退入内堂,他们才接着依序退下,林正前仍被羁押。
再说文逊、高筑两个精明能干的公差,领了牌票,当晚就前往齐天庙巷,传来了地保和更夫,将巷子两头设置了栅栏,行人进出都要接受盘查,以免让凶手趁机逃脱。
将近二更天的时候,二更鼓还没敲打,二位公差走到一家门口,站着商议下一步怎么做,突然听到旁边门里传出说话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为什么会从屋里传出来呢?
因为这样的人家,门户简陋,庭院不深,沿街建造,里面打嗝放屁都能传到街上。加之这个时候夜深沉,更是容易听到。
这一户户主名叫付启汉。
娶得的妻子,正是媒婆的女儿,媒婆就是给陈世旺和许氏的介绍人,牵线搭桥就是她。她是付启汉的岳母。
付启汉夫妻正在闲谈,没想到隔墙有耳,门外有人监听。高筑站稳了,侧耳一听,只听那付启汉说道:“今天听街坊邻居都说,陈世旺的妻子,结识了齐天庙的云飞和尚这件事,这个真了不得,一个是佛门弟子,一个是新寡妇,都是容易引起关注的人,如果行事为人差劲,就容易遭人非议。背后戳脊梁骨,说风凉话,云飞的事,如果被老和尚悟能知道了,肯定要赶他出门,因为他违反了约定。”
高筑一听,马上明白过来,想到有了见证,这些就是证人,就叫付启汉开门。
他夫妻二人听见有人叫门,吓了一跳,开门一看,认得,不是别人,正是高筑。
付启汉说道:“高头,半夜三更来这里干吗?”
高筑跨进屋里,坐稳当了说道:“我今天,有一件事,想要麻烦麻烦你大嫂。如果做得成,我就重重地感谢你,怎么样?”
“高头,怎么这么客气!有事就说,多多赐教,哪有不愿意去做的道理?只要我办得到,我肯定尽力去办,保证满意。”付氏说道。
“大嫂很能干,一定能办到。我对你说,那个陈世旺的妻子,你认得还是不认得?”高筑问道。
“怎么不认得?她嫁给陈世旺,就是我母亲做的媒,在她出嫁之前,我也去过她家,以前常来常往的,关系都还不错。只是近些年来,没有去了,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关系疏远了,因为那个女人性情不好,刁钻古怪,又不讲理。所以三观不同,我们就不同她来往了。这个人,在变化,变得让人看不出来了。完全变了一个人。让人受不了。”付氏说道。
“哦,是这样啊!大嫂,麻烦你一件事,你看做得做不得?”高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