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金小姐本想再说两句话,但是被狱卒催得紧,只有把话吞回去,离开监牢,跟着婆婆回家。
时光荏苒,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去,一去不返回。
有一天,从京城返回来的消息,刑部已经批准,对云飞和尚、陈许氏二犯,一并在枣阳本地处决。
靳知州因粗心大意,错将林正前羁押在牢房,加之地方上风俗缺乏整治,引起和尚不好好念经,寡妇不好好守寡,这个苗头已经出现,会有连锁反应,因此必须严惩,因此对靳知州连降三级,以观后效,让其他地方的官员引以为戒。
对于林正前先生,他居心正直,不是讼师,但是做了讼师的事,属于代民申冤昭雪有功,钦赏教授,给付文凭,着到省城候任。
靳知州接到京报,即刻吩咐发梆子点鼓,立马升堂判决。
靳知州就用朱笔,标写斩条。
在云飞和尚的牌子上写着:“淫僧勾搭寡妇,云飞奸犯一名,枭首示众。”
然后在陈许氏的牌子上写着:“为奸不守妇道,因淫杀子,陈许氏斩犯一名,枭首示众。”
两旁差役人等,吆喝一声,将云飞和尚还有陈许氏二人一前一后拖了过来,然后将二人上衣脱了,两手反转,用麻绳捆绑得结结实实,一面就将斩条插在背上,斩条上书写的就是刚才靳知州写的内容。
这个时候,堂上还堂下看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道:“这个比毒蛇毒蝎还要毒十分的女人,良心都坏透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的儿子都要杀。还好,如今天下天网恢恢熟而不漏。她做了坏事,最终是逃不掉的,真是大快人心,杀得好,杀得好,死有余辜。”
“是啊,是啊,这个伤风败俗的坏女人,带坏了风俗,应该杀,该死!”
“靳老爷还是铁面无私的,虽说降级,还是站好最后一班岗,说不定以后还会重用。”
“是的。林正前先生为人正直,愿意为学生申冤昭雪,真是好先生!还好,遇到了刑部的唐律,要不然,估计也会坐牢坐穿,可能还会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这怎么可能?做好事,为民请命难道有错吗?”
“这个你就不懂了,林先生还是生员,生员严禁议论朝政,更不能告状,提建议,哪怕是对的,哪怕是为百姓疾苦,减轻百姓赋税,也不行,朝廷知道,一定严惩不贷的,这是规制,自古都是,所以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为天下读书人,都不敢参政议政,一盘散沙,当然不能形成气候。这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如果容许秀才参政议政,估计朝廷要完蛋,谁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所以说,林先生走了一步险棋,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不仅自己救不了学生,还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是全家人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看来,读书人也有很多风险。”
“没错。”
众人在这里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当下,靳知州吩咐鸣锣开道,大摆场子,全副行头,肃静回避,锣声紧促,一对一对的,衔牌整整齐齐,鲜明的伞盖,远远就能看见。
那枣阳守城的官兵,一对一对旗幡招展,鸟枪藤牌,装备精良,个个都神勇,壮实强势,民勇一队,手里执掌着明晃晃的钢刀,刽子手身穿鲜红色的战衣短袍,锦鸡毛横纵飘扬,四个人将陈许氏和云飞和尚夹起来,推推搡搡,簇拥着往前走。
后面是靳知州老爷,身穿大红一口钟,头戴大红风帽,骑着一匹如冰雪大白马,如同一条白龙变化而成,没有一丝杂色,在白马后面跟着四个随从。
他们一到南门外大教场中,靳知州就走上了演武厅,在正中央坐定,左边是城守营,威风凛凛,教场中的各个营兵,排成队伍,两面分开,民壮乡勇,也是排成阵势,蔚为壮观。
在队伍远处,传来三声炮响,时辰已到,将陈许氏、云飞和尚,一起推到到中央跪倒。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午时三刻,靳知州下令开刀问斩,大炮再响起,“咔嚓”两声,两颗人头落地,可怜那云飞和尚和陈许氏,两人立马身首异处,鲜血淋漓。
刽子手将两颗人头,拿到靳知州公案之前,跪下禀告,请靳知州查看。
靳知州看了之后,点了点头,吩咐回衙门。
那些在现场的人都议论纷纷,说:“陈许氏心肠险恶,他与和尚通奸,为了长期作夫妻,就扫清障碍,将反对他们的亲生儿子给杀害了,幸亏有林先生愿意出手帮助,真是天有眼,施行报复,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真是大快人心!”
定金小姐知道母亲已经伏法,已经被执行的死刑,就是说,她母亲已经离世,她就求公公婆婆买了棺材,到了教场,收了她母亲的尸首,一看她母亲尸首异处,鲜血淋漓,就心如刀绞,不忍直视,非常伤心,可是也毫无办法。
定金小姐就抱住她母亲的尸首大哭一场,久久不能平复,哭到伤心之处,竟然不自觉地一阵晕厥,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林正前也在旁边,看见儿媳妇这样子,就走近,上前扶起定金小姐,林氏也准备了一碗茶汤,给定金小姐喝了,劝她,安慰她,等她慢慢苏醒过来,然后一起回家。
林先生就在教场安排好后事,一一办好,然后请来几个人,将陈许氏的棺材,抬到了陈家祖坟里安葬了。然后,又另外请来几个僧人,对陈许氏的亡魂进行念经超度,让她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