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惊魂未定,突然被带到衙门,见到了府尹,心里顿时忐忑不安,像是自己犯了罪一样,不过,看包爷和蔼可亲,不让跪着,就放了心。
赵枉上前打躬作揖,十分恭敬,说道:“公祖大人,早就听闻大人是包青天之后,也有清正之风,执法如山,又公正公平,是非曲直,生员怎敢撒谎?说话有根据,绝不冤枉人。”
“那就好。本府秉公执法,生员只管说来听。”包明说道。
“公祖大人,我实话实说,国舅救我,生员还要报恩,结果,听说被奸相参奏,要杀恩人,后来两位朝廷三朝元老重臣力保,恩人才被送到府尹这里。这是生员的过错,不仅无法报答国舅的救命之恩,反而害得国舅被关押在衙门受苦。那就允许生员来禀告禀告。”赵枉说道。
“说吧说吧!”包明说道。
“生员不幸,早年丧妻,也没有什么兄弟,家里一贫如洗,也没有什么特长,没有别的谋生的手段,只有靠在街头摆摊给人写字为生,写字卖字而已,只能吃了上顿操心下顿。有一天,小女儿在家门前买针头线脑的东西,做一些女红,来贴补家用,没想到被钟三国舅看到,他见小女儿有些姿色,就色胆包天,顿时就起了淫欲之心。先是命令家丁来说下聘礼,准备娶生员的小女儿作为他的十六房少妾,生员肯定不愿意,就拒绝了他,因为知道他的为人,不能将女儿推进火坑。当时,家丁回去,到第三天,他就带领家丁约有三四十人,如狼似虎一般,撞开我家的茅屋门,强抢小女,将小女背去。生员立马追赶上前,想要拦截,结果被他们一群人将生员殴打,疼得生员满地打滚,差点被打死,打得奄奄一息,性命几乎不保了。幸亏得到林国舅及时赶来相救,将生员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凭良心说,是那钟三国舅先动的手,却被林国舅用手轻轻拨拉开了,那钟三国舅想要跑,却没想到自己失足摔倒在石阶上,刚巧脑袋碰上了石阶边沿,结果脑浆迸裂,气绝而死,这件事是因为搭救生员的女儿引起的,以至于误伤了钟三国舅,只恳求公祖大人查明事实,按照误伤人命案处理,开恩公办,那么,生员也就深深地感谢不尽了。”赵枉说道。
包明一听,频频点头,然后又问赵秀才道:“你是本省人氏吗?你的房屋是自己建造的还是租人家的?你说说看,本府自然会为你处置。”
“公祖大人,生员不是京城人氏,原来的籍贯在湖广的襄阳,生员是襄阳人,但是,居住在京城已经有了三代了。惟独如今生员家里并没有钱,买不了片瓦块石,哪里能自己建造房屋呢?好在有旧日的老同学,慷慨大方,借给我房屋居住而已。”赵枉说道。
包明听了,长叹一口气,说道:“可怜天下寒士,读书之人,成为了秀才,还遭受如此欺凌,如今你就不必在京城滞留了,非常辛苦,居无定所,到处流浪,生存艰难,本府赠送你白银五十两,你就带着,带着女儿速速回到襄阳去,免得遭受钟相陷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要耽搁了,不然就逃不出京城了。事不宜迟,速速离开。明白了吗?”
赵枉一听,也是,遇到好官了,朝里没有人,就容易出问题。
有了事,没有人来帮助,遇到好官,不仅出主意,还给盘缠,真是感激不尽,于是殷勤感激,依依惜别,领取了五十两白银,就回到了茅屋,带着女儿,也没和好朋友打招呼,就匆匆离开,回湖广襄阳去了。
后来在山中遇到了林公子。此是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再说包明这一天接到了西宫娘娘的懿旨,西宫娘娘派来的人等候回话。
西宫娘娘的懿旨大概意思就是说,只要对林国舅动刑,林国舅受不了,就会被屈打成招,就会承认行凶殴打钟三国舅,将钟三国舅打死,不许说出钟三国舅强抢民女的情节,然后将林国舅定死罪打入死牢,奏明圣上,进行结案。
破案之日,结案之时,顺从西宫娘娘的意思,就自然提拔为高官显爵,赏赐十分丰厚,差不多黄金万两,如果不顺从西宫娘娘的意思,则性命难保。
包爷知道西宫娘娘的意思候,心里一股无明业火腾腾腾地往上窜,心里发怒,然后强忍着,打发送懿旨的内监离去了,回西宫去给娘娘复命。
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人,来人是正宫娘娘懿旨,包爷接旨,懿旨上写着只要公断,不要为了私利而为难林国舅。
包明对打正宫来的内监说:“请公公回去复命,说,下官自然秉公办案,不用娘娘牵挂担心。”
内监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说了“多谢费心”之后,就回宫去复命。
内监走后,包爷面对两道懿旨,西宫娘娘和正宫娘娘,都一前一后颁布下来,一个要存私,要求对林国舅刑讯逼供,一个要公断。这样才会得到良心安宁。
他思前想后,想到自己官卑职小,担任这个审判官,的确面对很多考验,真的左右为难。现在是骑虎难下,这样重案,实际上是皇帝家的私事,让外人处理不管怎么处理,都是错的。因为无论输赢,都是皇家,赢了是皇家赢,输了是皇家输,自己永远都是局外人。
再说现在的立场究竟站在哪里才好呢?、
林太师三朝元老了,年届七十了,是一品国戚,享受无上的光荣,加上他刚正不阿,对朝廷忠心耿耿,是一名忠臣良工,如果要公审,追究奸相纵子强抢民女奏明天子,恐怕这奸妃的父亲钟相不是别的臣工,他被当今天子崇信,十分信赖,十分重用,我一个小小的府尹,无论如何也是扳不倒他的,天子肯动听他的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