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无月，星星密密麻麻，投到地上一些微光。

夜风吹来，道路两旁的树林沙沙地响。

从校长家出来的那段土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白斌也不看脚下，目视前方直直地走，所以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吴小异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路不好走，双手紧紧地抓着白斌的一条胳膊，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说话。

“白斌，我怎么觉得你爸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一般的家长，就算是自己的孩子做了错事，也要想办法开脱，他倒好，一个劲地往你身上揽事，生怕学校不处理你似的。”

白斌不说话，只顾走路。

“就算你是捡来的，可那又不是你的错，你这么懂事，学习又那么好，给他脸上添光了呢！而且你也不乱花钱，连穿衣服都是穿你姐的花衣裳。”

白斌站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吴小异调皮地一笑，“你写过一篇作文啊，题目叫做《我喜爱的那些花衣裳》，我们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给我们读过呢。”

白斌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确实，从小到大，除了校服外，他就没穿过新衣服。

太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没给他买过衣服。

他一直穿姐姐穿过的衣服。

哥哥从小肥胖，他撑不起哥哥的衣服。

姐姐爱美，刚买下的衣服过了新鲜期就不穿了，继母陈丽梅就让他穿。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灯笼袖子的，缀着花的，镶着边的，五颜六色的花衣裳和花裤子，让他在小学校园里永远鲜艳耀眼。

小学时没有校服，所以他天天穿着花衣裳上学。

可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还很高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以前同学们说起你穿女装，都说你艰苦朴素又可爱，现在说起这些，口风全变了，说你从小就心理不正常，不爱男装爱女装。唉，现在的人啊，一点自己的想法也没，只会人云亦云。”

白斌问：“她们这么说吗？”

“可不是嘛，你打算怎么办？不再澄清了吗？”

“我没办法。”

“唉！”吴小异叹了口气，“哦对了，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受的？”

白斌说：“暂时可以不说吗？”

“可以呀，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那先不说了。”

“不管你说不说，我永远相信你！”

“谢谢你！”

“我还是想不通，”吴小异说，“你都已经考上市一中了，为什么还要复读呢？如果不复读，哪有这些糟心事？”

白斌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他心事重重，中午就没多吃饭，晚饭到现在还没吃，着实饿了，回去以后，继母估计又没给他留饭，看来只能饿着肚子过一夜了，还得写作业，写检查。

两人说着话，到了学校门口，李大爷开了小门，放吴小异进去。

白斌刚走了几步，听到吴小异叫自己，回头看到吴小异扒在铁栅栏大门上，把一包小面包从栅栏中间递出来。

“给你，你没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