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得出结论:白伟志的头部遭到重创,很多神经被破坏,丧失了肢体行动能力。
白斌问:“那还能恢复吗?”
大夫说:“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刚醒来的白伟志不得不承认两个事实:
一是他的公文包化为了灰烬。
二是他瘫痪了。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痴呆地望着顶棚的吊灯,一直在喃喃自语:“我的公文包呢?我怎么动不了?我完了,全完了……”
无论白斌怎么劝他,他都不理不睬。
白斌把姐姐叫来,白文听到那个公文包放在车里时,也一下子瘫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像白伟志一样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咱们家完了,一切全完了……”
“那个公文包有那么重要吗?”白斌问道。
“比咱们全家的命都重要!”白文说。
等白文平静下来,她告诉弟弟,爸爸的那个公文包里装着他所有的借据。
那些借据烧了,也就等于说,这个家的全部资产也全部化为灰烬了。
白伟志做的是融资放贷的行当,其实就是地下银行。
他从别人手里低利息收钱的时候,要给别人打个收据。
他给别人高利息放钱的时候,则需要他给别人打个收据。
现在的情况是,放出钱的那些收据全部烧了,收回钱的那些收据却都握在债主们的手里。
也就是说,白家不仅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咱们到底欠人家多少钱?”白斌不安地问道。
“谁知道呢?”白文的脸上没一点血色,显然是绝望到了极点,“爸爸做得很大,我曾见过他给一个包工头放过三十万,全部下来,一百万肯定打不住,少说也有二三百万。”
“啊,这么多!”
白斌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一直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二三百万这样庞大的数字还是把他吓住了。
那时的人们,连做梦都不敢奢望拥有这么多钱。
况且还是少说。
“这些钱本来就不是咱们家的,他只是赚个利息的差价而已,但他却把这些钱全烧了!”
白文说着,抱头痛哭起来。
得知这一情况,白斌的心瞬间跌入冰窖。
他对钱目前还没什么兴趣,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欠下这么多的外债,何时才能还清呢?
姐姐在绒衫厂上班,工资九百多,在当时当地来说,已是高工资了。
照这个水平,不吃不喝至少也要二百多年才能还清那些外债。
况且,自己要上学,哥哥要上学,弟弟妹妹都要上学,都要花钱。
“再没别的办法了吗?”白斌不甘心地问。
“这就全凭良心了,”白文停止了哭,擦了擦眼泪,“除非那些拿了爸爸钱的人主动来还钱,可是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