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三轮车一路疾驰,回到镇上时,天已大黑。
坐在街头消夏的镇上居民看到了白斌,纷纷拦住了他,围着他问这问那。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们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你这孩子不地道,答应给我们还钱,把我们稳住了,自己却跑得没有踪影。”
……
这时白斌更后悔自己当时的草率决定了,他不能一走了之,他现在身上背着巨额债务呢。
以前那些债务是父亲的,他可以不管。
现在既然他把这些债务主动揽了过来,就不能当逃兵,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来。
他不是个自由人,不属于自己,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叔叔婶婶们,”白斌待人群安静下来,说,“这段时间我出去办了点事,并不是去躲债了,我说过的话永远算话,你们的账我全认,迟早会还的!”
“那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我,我,”白斌临时编了个谎,“去找以前欠我爸钱的人要账。”
众人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
“对对对,这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像你这样卖菜,块数八毛地挣,猴年马月才能把我们的账还清?”
有人问:“要回多少来?”
白斌沮丧地摇摇头,“一分也没要回来,他们让我出示借据,我出示不了,他们就都不认账了。”
“啊这——”
众人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扑灭了,这就好比,眼见着到嘴的一口美味,却被别人抢走了,一个个又骂骂咧咧起来。
“你不会是要上钱存在银行了吧?”有人猜测道。
“是啊,走了这么多天,不可能连一分钱也没要回来呀。”
“小白,我们这么支持你,你可不能这么做事啊!”
“他妈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别以为小老虎不吃人,那是种。”
……
一时群情激愤,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白斌默然不语,任由众人奚落辱骂。
遭遇这样的处境,他必须要学会对一切流言蜚语免疫。
左耳进,右耳出。
或者,连耳朵也不进,选择性失聪。
父亲出事后,白斌曾问过父亲,欠他钱的是些什么人,分别欠多少,他想去要账。
可是父亲的脑部受到重创,不仅脾气变得更坏,还有些失忆,很多事情的细节都记不清了。
他只能罗列出几个人的名字,再具体一些的信息,比如是干什么的,在哪住着,欠了多少钱等等,却说不出来。
所以只能等着那些人主动上门还钱。
不幸的是,直到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过来还钱。
人们见白斌保持沉默,也就骂得没劲了。
“你说话呀,这么把我们晾着算怎么回事?”
“各位乡亲,”白斌清清嗓子,“钱是没要回来,但我人回来了,我回来就是继续努力挣钱给大家还钱的,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拜托拜托!”
人们唉声叹气一阵,也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有人说:“那你还卖菜吗?这段时间建军超市又恢复了卖菜,把菜价提得更高了,他是嫌我们前段时间不去他那里买菜,故意报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