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小灵通,不由自主地拨出了吴小异的号码。
刚响了两声,他敏感地挂断了。
说什么?谢谢你?对不起?
这些空洞无用的话,还是别说了吧。
滴滴滴——
小灵通响了,是吴小异反打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了。”白斌说,“其实是随手按出去的。”
“没关系,我也没睡着。”
吴小异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像是大病初愈,和她平时清亮的声音十分不同。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白斌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本来也正在犹豫该不该给你打,你弟弟妹妹给我说了你的小灵通号。”
“哦。”
白斌还是觉得吴小异不对劲,语气淡淡的,和平时热情似火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还好吗?”白斌问。
“好吗?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吴小异说,“我最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不好的消息吧,是镇上的同学写信给我说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这些,也许她觉得我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什么事?”白斌顿时紧张起来。
“唉,”吴小叹口气,“说实话,我一直还挺想你的,还在幻想着你能不能也来南方打工,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可是,唉,还是不说了吧。”
白斌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问:“那你相信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所以宁愿被学校开除,也要为你申诉。如果是真的,那我的付出多么的不值啊!”
吴小异哽咽了一下。
“我在回老家那几天,去过你家两次,都没见到你,我才知道你其实是有小灵通的,可是之前你告诉我说你没有。我当时给你打了电话,关机,一直打一直关机。后来那个同学说,你关机是因为在拘留所。”
“哦。”
白斌的心内一阵绞痛,他在想着,有没有必要做个解释。
也许自己就是她的噩梦,他无力承载她的好。
也许自己以后还会经历更多的灾难,也许还会连累她。
也许这样的结果最好,她有精明的头脑,一定会出人头地。
如果她得知了真相,会不会又要替自己打抱不平?
以她的性格,极有可能。
那样又会影响她,耽误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难过,”吴小异说,“我很想听到你的解释,又不想听到你的解释,也许我本不该干涉你的自由,也许我们已经走在两条路上了,我们原来也不曾在一条路上走过,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好吧,”白斌艰难地说,“我,也不想说太多,那我们后会有期吧。”
“嗯,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
“嗯,保重!”
“保重!”
电话在一阵沉默中挂断了,白斌终于抑制不住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哭完,将吴小异的号码删除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里走去。
起风了,乌云遮住了星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