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伟志听得眼泪婆娑,抚摸着白武的头发,不停地自责。
“都是我害了你啊……”
自责完,对白斌说:“你给他把学费拿上。”
“爸,他拿了家里好多钱了。”
“你恶心死老子了!”白伟志立马火了,“你那点钱还算好多?你快给他拿上,他这是学费,是正经事,不能耽误!”
“不给。”白斌懒得费嘴皮子了。
“你——”白伟志指着白斌,手臂颤抖着,忽然无力地垂下了,“老白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呵呵,报应啊!”
说着,脑袋前后摆动着,碰撞着床栏。
白斌终于妥协了,打开柜子,取出一千块钱交给白武。
家里又没多少钱了。
白武拿了钱,第二天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白斌以为,自己那事彻底过去了,然而没有。
一天,白真和白双又哭哭啼啼地跑回家,经询问,学生们又开始议论那件事了。
“你们没去告校长吗?”白斌问。
“告了,可是校长不管。”
“校长说,嘴长在各人的脸上,他也管不了。”
白斌明白了,高子明又在等着自己去拜访他呢。
他这时有些后悔了,上次就不能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人心没足,永难满足。
现在等于说是,高子明抓住了他的软肋,隔一段时间就会闹这么一出,直到把自己的钱全部要回来为止。
人果然是贪得无厌的。
有心凑点钱给高子明送去,可这也太频繁了吧。
白斌原先计划着,年底或多或少给债主们还点钱,不然自己就失信于人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年底连一分钱也存不住。
债主们一旦不再信任他,又要来闹,他的买卖又做不成了。
难!
好难!
难死了!
盘算了一夜后,白斌好说歹说,劝弟弟妹妹去了学校,自己蹬着三轮车去了市里。
他先没去菜市场,而是去了那家处理过他的派出所。
他向民警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最后提出请求:“麻烦你们给我出个证明,证明我是被人骗去那里的,而不是我主动去的,我也没做。现在我弟我妹天天被同学嘲笑,都上不成学了。求你们了!”
民警表示为难,“这样的证明我们肯定是出不成的,不符合规矩。如果当时你是主动报的警,帮助警方捣毁了那个窝点,我们可以出个表扬通报,你就能拿去给别人澄清事实了。可是你不是呀,说白了,你也是被我们抓住的。我们没对你进行处罚就很不错了,不可能再为你出证明的。你还是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白斌说了一顿好话,无效,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蹬着三轮走在街上,白斌再次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瞬间之后,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种时候,他更不能一走了之。
走了,更证明自己心中有鬼,弟弟妹妹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无意经过一幢大楼时,白斌忽然心中一动。
那幢大楼的顶上镶着五个红色的大字:
定东日报社。
白斌常在电视中看到,有些人遇到一些难解决的事,就会求助报社。
他也经常看一些杂志,那上面也报道过一些类似的事件。
他想,何不去找他们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