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继续,热闹依旧,仿佛潘志清的闹事,并没有造成影响。
平时不怎么喝酒的白斌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只觉得头重脚轻,目眩神迷,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应付着场合,穿梭在酒桌中间,为宾客们提供着服务。
吴小异一直没走,留下来帮着白斌干活。
……
宾客们陆续退场,终于走完了。
日已偏西,挂在高原上几棵寥落的树枝头,映衬着空气变得清冷。
郑建强新房的院子里,繁华过后,一地狼藉;或者说,嘈杂过后,一片宁静,就看人们怎么去体会了。
吴小异说她要回家,白斌说:“我送你吧。”
“你忙你的,我自个儿搭班车回去就行。”
其时白斌喝进去的酒扩散开来,醉意更浓,情绪充沛,看着吴小异,那么不舍得让她走,想了想说:“我骑三轮车送你回去吧!”
“哈。”吴小异一笑,“那敢情好啊!”
顿了顿,又说:“天这么冷,还是算了吧。
“一点都不冷!”
白斌不容分说,拉起吴小异就走。
是的,他感觉不到冷,因为一直不停地忙,还出了一身汗,酒精让他的皮肤麻木,感觉不到外界的寒冷;血液的沸腾却让他内心鼓荡着一团烈火。
他难以形容今天的心情,只觉得很无力,又觉得很暴躁,虽然头重脚轻,却想不停地奔跑,想感受冷风的袭击。
两人回到白斌家的院里,白斌找了块干净布,把三轮车的车斗擦了一遍,找来一床褥子铺在车底。
“上去坐吧。”
“这行吗?”吴小异有些难为情。
“行呀,以前我带弟弟妹妹去市里,他们就是这么坐的。”
吴小异哦了一声,在白斌的搀扶下上了三轮车,脱下鞋,放在没铺褥子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白斌又回屋找了自己冬天卖菜穿的黄大衣披在吴小异身上,把扣子扣紧,把她围得严严实实。
又把她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解下来,把她的头包裹起来,只留着两只眼睛。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吴小异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他。
“坐好了,走喽!”
白斌推着三轮车正要出院子,白双跑了出来。
“爸爸说他饿了。”
白斌这时才想起,他一直忙,忘了给父亲送饭,父亲连中午饭都没吃呢。
“你忙你的吧,”吴小异说,“我还是搭班车回去吧。”
白斌看着白双,忽然暴躁地吼道:“一点用都没有!你不能去姐姐家找点饭给他吃?”
说完,推着车出了院子,骑上走了。
去乡下的路不好走,一段油路后,剩下的就是土路,而且坑坑洼洼,三轮车的避震不太好,把吴小异颠起来落下去,白斌只能放慢车速。
夕阳落了山,余晖从山背后放射出来,染红了半边天。
道路两旁的农田一片荒芜,割倒的葵花杆散落在田野里。
农田以外的枯草在冷风中萧瑟地摇摆,把整个旷野衬托得越发孤独。
三轮车噼里啪啦地响着,惊飞了在农田里觅食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向高空窜去。
“你怎么能认得去我家的路?”吴小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