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回来了，他是在一天夜里突然回来的。

元旦那天，在白文和郑建强的婚礼上，潘志清揭穿了白武的骗人把戏，白武羞愤之下离席而去，没有回家，而是出走了，家里人也没给他打过电话，现在除了白伟志，全家人都不关心他的死活，白真和白双更是要把他逐出家门去。

白伟志几次让白斌打电话问问白武的近况，白斌始终没打，他知道白武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使是全世界的人都咒他死，他也死不了，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再说打通电话说什么？问问他怎样骗人害人吗？

白伟志又让白文打，白文直接拒绝：“以后他和咱们家，至少和我是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还要脸呢！”

这天晚上，全家人正在吃饭，聊得其乐融融，听到门响了一声，大家转头一看，白武像个僵尸似的立在门口，面色憔悴，神情落寞，脸上清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在外面冻了很久。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小武，你回来了？”白伟志喊道，“快过来坐，让爸爸看看。”

白武站着不动，茫然地望着众人。

郑建强正要起身招呼，白文瞪了他一眼，他便又坐下了。

吴小异不安地望着白斌，白斌头也不抬地专心吃饭，根本无视白武。

白真和白双互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站起来，走到白武面前。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家了，我们已经把你逐出家门了！”白真煞有介事地说。

白武没理他俩，转身从橱柜里拿了一只碗，要进里屋吃饭。

白真和白双仍挡在门口，白武把他俩扒拉开，径直走到餐桌前，坐在白伟志的床沿上，挨着郑建强，郑建强往里挪了挪身体。

白武谁也不看，从盆里拿了一只馒头，夹了一筷子菜就大口地吃起来。

他的手冻得有些发僵，馒头没拿稳，落到了餐桌上，滚了几下，掉到地上，他也不去捡，又去盆里拿了个馒头吃起来。

“小武，你最近在哪呢？”白伟志关心地望着白武，“你不是警方的线人吗？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骗子？他们是不是冤枉了你？”

白武不说话，仍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还没咽下去，菜就塞进了嘴里，以至于口腔里鼓鼓的，有点转动不开，仿佛几天没吃饭似的。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吃饭，看着白武，除了白伟志、郑建强和吴小异，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敌意。

白双和白真走到白武面前，怒视着他，白武视而不见。

两人虽然正义凛然，但孤立无援，大人们都不肯帮他们，便也无可奈何，只能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一些菜，拿了两个馒头，回自己屋里吃去了。

啪——

白文摔下筷子，站起来，往身上穿着棉衣，一边穿一边问：“小异，你现在过去不？”

“噢，过去吧，我吃饱了。”吴小异放下筷子，穿好衣服跟着白文走了。

郑建强看看白武，又看看白斌，“咱们喝点？”

白斌摇摇头，别说喝酒，他现在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