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江秀莲从旧菜里往出挑土豆时没挑干净,顾客看出颜色不对,其实这没什么,爱吃烩菜的人能一眼看出就是旧土豆,挑出去就行了,毕竟这不是高档酒店,没那么多讲究。
可这次这个顾客却起了疑心,把吴小异招呼到跟前问:“老板,你们是不是把别人吃剩下的给我端上来了?”
“哪能呢?”吴小异赶忙陪着笑解释,“这是上顿的土豆没挑干净。”
说着,拿起筷子把那块颜色不对的土豆挑了出去。
顾客不信,指着几张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盘碗的桌子说:“你们每天都要剩这么多菜,哪去了?都倒了吗?”
吴小异心中叫苦,暗自埋怨母亲的的自以为是,但嘴上还得给顾客解释:“那只能倒了啊,绝对不可能给顾客吃剩菜的!”
为了取得顾客信任,她还把他拉进厨房,指着一个泔水桶说:“你看,都倒进这里来了。”
顾客终于信了。
但吴小异还是忧心忡忡,总觉得这是个问题,母亲的大方已经形成习惯,一时半会儿想彻底扭转过来,真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她不由念及起白斌的诸多好处来。
今天她正在生理期,心情异样烦躁,听到母亲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立时火了,喊道:“你别只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这菜不是花钱买来的吗?这么干下去非得干倒闭不可!”
“那能有多少钱?十几块的大白菜能腌满一大瓮。”江秀莲不以为然,“过日子不得不仔细,客人不得不大方。”
这倒是实情,做为北方城市的定东市,大白菜是最见,也是最便宜的菜,确实十几块钱就能腌一大瓮,人们常用“白菜价”来形容便宜的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但由此引发的副作用江秀莲却看不到。
“跟你连一句话也没有!”吴小异愤愤地说,“就那一套老思想!十几块钱不是钱吗?我这生意本来就利润低,一个人头上赚个块数八毛的,剩下这么多的菜,等于一天白干了?再说不招苍蝇吗……”
“咱们算过账呀,连上米饭,一个人头上怎么也能挣个六七块钱。”江秀莲争辩道。
“行了,不和你说了!”吴小异把抹布摔在桌子上,走到店门外,气呼呼地站着。
听到一阵汽车的发动机传来,她转头向西望去,只见白斌的面包车呼啸而来,速度足有一百迈,这段时间,白斌开面包车简直像开飞机。
开那么快干什么呀?注意点安全!吴小异在心里埋怨着。
她以为他看到自己,会停车说几句话,没想到他连速度都没减,呼地一下开过去了,留下一道呛人的尾气,她看到副驾上好像坐着人。
“牛什么?再不理你了!”吴小异嘟囔了一句,回到饭店继续忙乱去了。
费了半天工夫,终于把店里收拾干净了,母亲在厨房洗涮盘碗,吴小异坐在一张桌子前发着呆,莫名觉得好累,莫名有点想放弃的打算。
放弃什么,她却不甚了然。
她好怀念和白斌一起开店的那段时光,仿佛只要白斌在,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白斌一不在,她就有点感觉像只无头苍蝇,那么多的活儿,不知该先干哪个,看来学霸还是有一定的头脑的。
正乱想着,看到窗户外停下两辆警车,正自疑惑,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做为饭店老板,不管进店的是什么人,都是客人,吴小异赶忙起身迎接。
“吃饭吗?”她招呼道。
一个警察摆摆手:“不吃,我们问下路,白斌家在哪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