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来,白斌起身按亮了灯,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往后靠了靠身体。
“你肯定还有别的事吧,说吧。”
正当要说的时候,白文却难以开口了,已经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又涣散了。
自己的忆苦思甜,自我检讨,反倒把自己打败了,她欠他太多了,这个家欠他太多了。
他的生活刚有了点起色,难道又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
“真没有别的事。”白文不由自主地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正式给你道个歉,那份报告一出来,我都心疼死了。”
白斌苦笑一声:“就算没有那份报告,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姐姐对待,是你从不把我当成亲弟弟。”
这一句话,像一把钢刀,狠狠地扎在白文的心口,扎得她鲜血淋漓,痛得她神经痉挛,她捂住嘴,痛哭起来。
吴小异一头撞开门,看到此情此景,愣住了。
“怎么了?”白斌问。
吴小异低声说:“我让厨师给你炒了两个菜,想让提前吃,别每天跟着我们那么晚吃饭,对胃不好。”
白斌笑了:“那你们的胃,就是铁打的?”
吴小异嘻嘻一笑:“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嘛。”
“不是雇了人嘛,以后都按时吃饭,哪怕轮流吃也行。”
“好的。”
白斌看了一眼白文,说:“我一会儿下去。”
吴小异噢了一声,做口型问:“怎么了?”
“没事。”白斌摇摇头。
吴小异带上门走了。
白文止住哭,凄然地笑了笑:“你们这才叫两口子呢。”
白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郑哥对你也很够意思吧。”
白文羞愧地低下头,郑建强对她,不比白斌对吴小异差,但她对郑建强,不及吴小异对白斌的万分之一。
“姐,你如果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吧,道歉的话,就不要说了。”白斌站了起来,审视着望着白文,“你真的没别的事?”
白文突然决定要“放”过他了,摇摇头,擦干眼泪,笑了笑:“我听小异说,这几天你很忙,所以想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你尽管指使,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你不干你那行了?”
“不干了。”白文摇摇头,“我把放出去的钱全收回来,就洗手了。”
“好,太好了!”白斌欣慰地说,“我和爸爸后来的想法是一致的,那是一条不归路,做小了不挣钱,做大了就是无个底洞,除非你做到了银行那样的规模。
“再说,那么高的利息,银行也坚持不了几年,迟早是倒闭,除非风能刮来钱。
“你想想,你们把钱放给那些包工头,赚取二三十的利润,他们的利润也就是二三十,钱从哪来?最后肯定要出问题。”
“嗯,我知道了。”
“但是,这个——”
面对姐姐的回归,白斌心里也是很激动,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那份亲子报告,但内心里,哪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