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珗腆着肚子在他家院坝来回走动这件事只能暂时隐瞒,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能让叶雨龙知道,否则,很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未来。
当汽车驶离码头,走过尚有野草泥土的乡村小路,来到一处有竹林掩映,稍微宽阔路面的转弯处,钟义兵把车子停了下来。
钟继林的电话响了,他正在山里干活,手机放在家里的。王丽珗一把拿起电话,等对方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也没有声音,她刚要“喂”的说话,电话便“嘟、嘟、嘟”的挂断了。
她怀疑是钟义兵,便悄悄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钟义兵怀疑刚才接电话不发音的是王丽珗。好在多年从警的职业敏感,让他及时挂断了电话。
快到中午时,钟继林和老伴从山上回来了,王丽珗对钟继林说,“刚才有你的电话。”
钟继林瞥了这女人一眼,对她虽然很不客气,却不敢赶他走。这位女人最近几天天天来她家,俨然一副安营扎寨的模样。
夫妻俩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肚子里的宝宝不是他们钟家的血脉,按照钟义兵这小子半年来不跟他们联系的迹象表明,多半是这不听话的龟儿子干了这见不得人的好事。
钟继林拿起手机,来到院坝外李子树下,拨通了钟义兵的电话。
“你是哪个?我是钟继林!”钟继林虽然是个农民,但常年在石流河里打鱼,多少接触过些爱吃生态鱼的城里人,自然也见过些世面,对于这通电话,他不发声,对方未必会发声,——即使是儿子钟义兵!
“爸,我是义兵!”钟义兵小声说。
钟继林回头看了看自家门口,王丽珗站在那里,正伸长脖子看钟老汉接电话呢。
“老子另外给你打电话!”钟继林急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你说是不是义兵?”王丽珗走过来,直接问。
“不晓得是不是这龟儿子,打过去对方说打错了!”钟继林第一次撒谎竟然如此完美,搞得王丽珗直接开骂。
“我看他躲得到好久,我可以保证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我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就不信他逃得脱。”王丽珗怒气冲冲,后来语调越来越高,“钟老汉,反正这娃娃没生下来之前,我有的是时间到你家里来。再说了,我没爹了,我娘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不怕别人再笑话我。”
钟继林气得直跺脚,“随你便!”
王丽珗说罢,迈开她的霸王步,朝父亲给她留下的三间青瓦房走去。
……
钟继林决定亲自去找儿子。
唉,别提老头子有多难过了!习惯了农活和水上生活的他,如今,要他动脑筋,解决儿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太头疼了。
他宁愿去干农活,掰包谷,打谷子,挖花生,打农药,扯草草,挑粪桶,哪样都可以干,就是不想解决他平生从来没遇到过的儿女麻烦事。至于下河捞鱼,与其说是劳动,还不如说是享受生活。
他粗糙的结着厚厚老茧的双手,仍然有无穷的力气,可是要他解决儿女事,实在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