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修娅只是受了皮外伤,但走起路来,仍然疼痛难忍。她便请了三天假,安心在家休息了。
这几天她老是做梦!
摔腿那晚上,他梦见老爸。老爸问,修娅啊,你是不是摔了一跤?是不是雨成扶的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升淼也参加工作了,该重新组建家庭了,钟义兵那小子不是人啊,以前爸反对你和雨成在一起,现在我是举双手支持你们在一起啊……
吴修娅大吃一惊,原来一场梦,可梦境如此清晰,以至于每句话都如此真真切切!
第二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住院的时候,叶雨成坐在她的身旁,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这两个梦叠加在一起,她便觉得冥冥之中上天一定在安排什么,是不是该找机会向他勇敢的表白自己的想法了呢?孩子支持,母亲支持,哥嫂更是不会反对。
可她就是放不下面子,实在太难为情了。
在体面的职业和良好的物质基础面前,人的面子思想仿佛古玩铜镜,越不擦拭越模糊不清,她就是这样,根本不敢去擦拭它,任由时间流逝,直到面前清晰的人变成模糊不清的过往者。
可目前梦境中的镜像,如此清晰来到身边,而那个永远凝望一眼便会让她迷失、搂抱一下便会让她瘫软、触摸一下便似遭受电击般的人就在她身边,——她再次陷入初恋时那般细腻情感中,无法自拔。
她无心养病,这种摔得臀部痛的病根本不是病,有个三五天就会好起来,还会不知不觉减轻她丰腴之姿带给她肥胖的烦恼。
她怎么就不像胡玲艳那样呢?面对爱情时,勇敢的向他人表白自己的真爱,何必去顾忌束缚她心底那些条条框框呢?何不大胆去追呢?思来想去,还是传统的观点束缚了她。
她想起奶奶给她讲的发生在民国年间,一件悲伤的爱情家事来。爷爷的妹妹,正值二八芳龄,因私下与男子往来受家法伺候,在第二天浸猪笼前,殉情自杀了。这件事,让她害怕了很久,对女人洁身自爱的约束分外严格。无论何时,她对爱情绝对忠贞,从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抛锚。
时代进步了,女性不再受过去的陈规陋习束缚,开始解放,大胆,甚至放荡不羁了。
可吴修娅还是那个认定了男人,就会终贞不渝跟随一生的女子。
她不断涤荡多年来曾被社会污染过的灵魂,一定要以最美好的情怀迎接她的下半生。
过了几天,她的因摔跤擦伤的臀部伤口便好了。想着她略显笨拙而丰腴的身体被他从水沟里拉起来的情景,她既尴尬,又羞愧。曾经曼妙多姿的身材哪里去了?是不是缺乏对生活的拥抱太久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锻炼身体是什么滋味了。
是的,与钟义兵离婚后,她就慢慢适应了放松自己对各方面的要求,——包括对身体的管理。她没想到她的身体也会成为杨玉环的那种类型。
不知道她对身体放纵的管理是不是还是他的所爱呢?高中晨练的时候,她曾与他一起奔跑在操场上,那样的时光,那时的身材,回忆起来甜蜜而温暖。
工作之余,一定要多与他接触,走进二十年来她不曾了解他的灵魂世界里去。周末去,平常有时间也去,何必在乎旁人眼光呢?
她确信,他们之间心灵是相通的。唯一的障碍就是将来的退休收入。她不应该纠结于此,——她从前就不是一个看重金钱的一个人。天啦,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物质了呢?与天下大部分女人一样,在物质面前变得庸俗不堪,没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了呢?
她把自己的灵魂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清理,犹如川西高原蓝盈盈的海子,清澈得多了!
家里的新房接近尾声,身体稍好的时候,吴修娅和母亲,以及哥嫂回家的频率就多了些。
他们一家仍然在叶雨成家里搭伙吃。
可是,最近她却没看到叶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