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笙都替她尴尬,难道你在他面前展示过武艺之后,还要展示你木头人的步伐?
绿豆收了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上前。
小姐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她昨天还在想着,要怎么与那薛公子一见,令他印象深刻,对自己念念不忘呢。
可不就成真哩。
就小姐砍人那狰狞样,保管那薛公子念念不忘。
绿豆望了望天。
老天啊,难道我家小姐,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命?
薛予珩一如第一次所见时,纯粹,温和。
他弯着眉眼,似乎并未见到刚才的血腥。
顾晏之便看着他,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向自己走来。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平和。
“顾仵作。”
顾晏之好半天,才听清他说了什么。
顾仵作?
他知道自己?
顾晏之清醒了些:“你,你是?”
薛予珩对着走过来的顾又笙颔首:“在下薛予珩,是令仪的叔叔。”
顾又笙推了推顾晏之,乖巧地行礼:“叔叔。”
顾晏之僵着脸,实在叫不出那两个字。
痛心疾首!
她看上他的脸,他却想让她叫一声叔叔?
顾又笙干咳两声:“叔,叔叔认识我们?”
当日在御花园,薛予珩不过遥遥望过来与秦宣娘打过招呼,她没想到,他竟认得她们。
薛予珩颔首。
半年前,在西杭府公堂,他便见识过顾晏之的厉害。
他没有说起旧事,只道:“那日见到你们站在嫂嫂后边,想来应该就是令仪的未婚妻。”
他转向顾晏之:“顾仵作最近力压顾家学堂,在国子监的案子中表现得很是出彩,我刚到京城,便听人说了你的事迹。”
顾晏之生无可恋。
她能有什么好的传闻?
她在国子监一案中,除了吊打顾家学堂的仵作之外,还骂了不知多少次的废物。
京城百姓说她的事迹,无非说她是个母夜叉呗。
太惨了吧,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合眼缘的,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竟然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薛予珩的眼眸温暖如玉、清澈如水,他的唇边带笑,让人觉得和煦亲切。
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谦和。
顾晏之敛下失落:“薛公子。”
她不再呆愣,淡定地打了招呼。
见姐姐回神,顾又笙便松了口气。
薛予珩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她见他第一眼,露出的怯意,分明是女儿家的矜持,可是如今,却只剩淡漠。
薛予珩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摩挲了下,他不动声色,与她们姐妹打完招呼,便告辞离去,也没有多问刚才刺杀的事情。
薛予珩青色的背影消失,顾晏之才从喉头发出一道愤怒的低吼。
“小姐?”
绿豆用眼神询问。
顾晏之没精打采:“我这桃花,开得也太短暂。”
“噗,姐姐,你都没开始呢,再说薛公子也没说什么。”
顾晏之叹了一大口气:“都知道我是仵作,还知道我最近的事情,看他那文质彬彬的模样,不来劝我放下屠刀,便是善人了。”
顾又笙与绿豆被她逗笑。
确实,薛予珩一身出尘之气,很像佛家出来普度众生的。
顾又笙很怕薛予珩对姐姐说教,因为顾晏之那臭脾气,一定会翻脸的。
还好,薛予珩只是打了招呼,别的也没说什么。
偏偏,什么都没说,已经足够姐姐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