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烧鸡”卫三吐槽，声音沉闷，带着干涩，像是吞了烈酒一般艰难下咽。

高战笑了一声，非常轻，又虚弱无力的回答“想吃这一口”

“好兄弟你帮帮我吧”

卫三扫一眼旁边同样红着眼睛的卫四“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

这次卫三没再跟卫四吵很利索的转身。

只是烧鸡是买回来了，可惜没机会吃。

等到了第二日夜晚，所有人都有所感，不约而同的集中在高战门外。

为首的是多日不见的慕容祈，胡子拉碴的，双眼血红一看就是多日不曾休息，身上穿的衣物还是从王府离开那日所穿。

如今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慕容祈不在乎。

高求，高战的父亲。

只有在送自己儿子最后一程时才会出现

脸上无悲无喜，神情冷漠

高战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感情从来都是复杂的，痛恨他没能保护自己的母亲，任由后宅内斗消耗他母亲的生命。

可同时又深深孺慕自己的父亲，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孩子一样。

渴望得到父亲的赏识，能够得到父亲的夸奖。

不断做着各种荒唐的事情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

接着就是卫四以及拿着火把的卫三，火把是高战自己要求的。

活着浑浑噩噩浪费大把的青春。

死了就通通快快点，不能因为他污染了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烧了吧

尽管一人之力面对瘟疫犹如蚂蚁撼大树，可终究是一分力不是。

如今的高战已经几乎不能动，只能三两句同外面的人说着话。

“好兄弟”他对慕容祈是“我怕是不能跟着你策马扬鞭了”

“真是遗憾”

“说句矫情的话，人不都说有下辈子吗？真有下辈子那我们下辈子在见”

他眼中露出怀念，怀念军中那些岁月“那时我肯定也要弄个将军当当”

慕容祈嘶哑着声音道

“好”

“兄弟你好好的，如今我想通了喜欢什么就大胆去，你不是喜欢那小美人吗？你想娶她。那就大胆去做”

“管他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慕容祈听了怔然，眼眶发红，手慢慢蜷起。

心中有一股莫大的悲哀。

悲哀自己的无能为力，悲哀慕容祈却不能救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高战絮絮叨叨了许久嫌弃卫三不会说话，要学会圆滑，

又说卫四不够真诚。

又问起了暗影这个冰块，

到最后还说“父亲”

他知道高求在。

儿子最后一程，做父亲的总得过来送一程不是。

“我死后不要那么多花样，就一点”

“我想离我娘近一点”

“还有。高府夫人的位置我依旧不允许任何人去坐，那是我娘的”

高求每答一句，脊背就岣嵝一句。

他想问问自己这个从小皮到大的儿子是否还在怨自己。

但是他不敢问。

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

作为丈夫他也是失败的。

渐渐的里面没有了声音。

人死如灯灭。

万古不变的道理。

几个大男人纷纷红了眼睛。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雪地中格外的明显， 不止是一人，为首的应该是个女子，步伐轻盈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很小。

她推开门，露出身形的那一刻钟整个小院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