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小姐，我说。”吐出这几个字，落霞脸上的颜色，更惨白了几分。

以安叫住绿萍，让她继续守在门外。

落霞委顿在地上，低着头思忖了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带着哀求，“小姐，奴婢如果全说了，您可以饶奴婢一命吗？”

以安不置可否地看着她，“那就要看你说出的东西，是不是足够抵得上你这条命了。”

落霞凄婉一笑，“小姐，奴婢会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的，希望您能念在过往的情分上，饶奴婢一命。”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慢慢开始讲述。

“小姐您应该知道奴婢的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奴婢母亲早逝，父亲娶了后娘之后，在后娘的撺掇下，就对奴婢不管不问的。那年大旱，家里其实并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是后娘却在我爹面前哭天抹泪，说家里人口太多，养活不了，就这样，七岁的奴婢被卖给了人牙子。”

说到这里，落霞眼中闪过对后娘和父亲的怨恨。她家里原本也算小康，她曾经也是父亲放在膝头疼爱的娇娇女，可自从母亲过世，父亲再娶，一切都变了模样。

七岁那年，天气大旱，收成比往年少了很多，后娘就撺掇着父亲卖她，她那父亲居然也同意了。可怜亲生的女儿被卖，后娘带过来的继子却安然待在家中。

幸亏她运气不错，因长得清秀可爱，人又机灵，被当时楼府前去牙行买人的管家挑中，带回府中调教。她努力学习规矩礼数，处处谨慎小心，得了管家和管事婆子们的喜爱，被送到了小姐的院子里侍候。

自从到了明珠阁，她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戴不完的金玉首饰，小姐人又和气，极少对她们疾言厉色。她小心谨慎地侍候，得了小姐的心，被升为小姐贴身的一等丫环，每月拿着一两的月例，还不时有各种赏赐，这样的日子，对自母亲过世后就艰难求生的落霞来说，简直如天堂一般。

开始时，她也是尽心尽力，谨小慎微的。但是慢慢的，她的想法变了。

她长大了，颜色也越来越好，听多了高门大户里的事情，她竟也开始妄想，想飞上枝头。只因她怕，她害怕再回到从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再也不要过那种随时挣扎在温饱线上，被人任意践踏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