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缓缓点头,“楼相分析的有理。老臣长年驻扎北境,对北蛮人较为了解,他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兽,根本就没有什么长远的谋略规划,若无人在背后勾连,他们怎会在此时突然犯我北境?”
北蛮人犯境是有规律的,一般是在冬末春初,那时候冬天的粮草耗尽,春天的草芽尚未发出,游牧民族正是最饥饿的时候,因此一般会在那时候劫掠边境。
现在远不到冬末春初呀,为何北境会突然有事?
楚凌晟看向永平帝,沉声道:“臣也认同楼相的观点,这背后一定有南梁的手笔。”
萧策其人,阴险狡诈,出动十万大军却无功而返,朝野上下肯定群情汹汹,现在楚长清又没了,他妄图依靠军事驻防图奇袭南境的阴谋也注定无法施行了。
为了平息朝野的非议,最好的办法就是挑起战火,转移众人的目光。
永平帝皱着眉头,“以摄政王之见,现下该如何应对?”
楚凌晟道:“臣现下还担心一事。既然北境已经有异动,那西南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以臣在西南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肯定会趁火打劫。”
不是他多虑,实在是以蜀人的尿性,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趁北蛮犯境时,趁机劫掠。
西蜀一旦出兵,再加上南梁,大齐就会三面受敌,局势肯定万分紧张。
永平帝急切地问,“摄政王可有对策?”
楚凌晟沉静的目光一一自秦城,秦明轩和楼元纬身上扫过,只见楼秦两家都是暗暗点头。
他沉声说:“陛下,唯今之计,臣以为,秦老国公和秦将军应快速赶往北境,秦家军本来就守着北境,对那边极为熟悉;楼将军要赶往南境,坐镇樊城,防止南梁忽然袭击。”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臣亲自去西南。”
“臣在西南十余年,无人比臣更熟悉那边的情况。有臣坐镇,蜀人会有一些忌惮。”
其实他说的已经算是客气了,“杀神”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西南当地,已经有民众吓唬夜啼的小儿时,就用的是“再哭楚凌晟就来了”,可见他在当地人心目中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楼承和秦城对视一眼,缓缓点头,摄政王的安排,的确周密。
看到几位心腹臣子都无异议,永平帝当即就下旨,命令几人分头准备,务必要快速赶往。
出得殿门,秦城父子知道楼家和楚凌晟肯定有话要说,就先行回去准备了。
楚凌晟出来看到楼承和楼元纬等在那里,走上前去,“岳父大人,舅兄,刚才事出紧急,没有来得及和你们商议。”
楼承摇摇头,“事出有因,老夫并没有埋怨。老夫等在这里,是想问王爷一句话。”
楚凌晟看着他的眼睛,不待他问,就已经说道:“岳父大人想问什么,我知道。此次去西南,我会带安儿同去。”
楼承心中一沉,他就知道,这个楚凌晟,还是会带走他的女儿。
楚凌晟看到他沉着的脸色,轻声说:“岳父大人,我知道让安儿远离京城,您和岳母大人都会非常想念,但是您想想看,这对安儿来说,是最好的安排。等到过个几年,我和安儿,还会回来的。”
楼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留在京城,太后肯定日日催生,楚凌晟就算和女儿再恩爱,女儿也难免会遭受非议和压力,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现下楚凌晟带安儿去西南,就是在向他表明态度,得夫如此,也是女儿的幸运。
想通了这一点,楼承脸色和缓了点,“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你们早些回来。”
楚凌晟点了点头,楼元纬也向他点点头,就此离去。
楚凌晟回去之后和以安说明情况,以安虽然舍不得离开爹娘,但两世加起来,她一直困于京城,从未走出过这方天地,现在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以安心里充满了雀跃。
安排人手,清点东西,夫妻二人第二天回去楼府回门。
陆夫人听说女儿这么快就要远去千里之外,哭得搂着女儿不撒手。
以安也是眼泪不断,还是廖妈妈好歹劝住了。
柳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身子不错,脸色很是红润,拉着以安的手,非常的伤感。
以安安慰了大嫂,又一一拜别了几位兄长和贺冷霜,就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秦冰莹听父兄回去说了之后,就知道以安也要离开京城了,赶来王府见她。
小姐妹二人分别在即,心里都是很难受。
以安不知道这一别,秦冰莹大婚时她能否回来,就提前准备好了一整套的首饰,送给秦冰莹,说是送的贺礼。
回去的路上,秦冰莹抱着匣子,强自忍耐的泪水流了一路。
很快,出发的日子就到了。
此前,以安已经先行送别了大哥楼元纬。
秦家父子也已经出发。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楚凌晟决定和以安先行出发,只带着黑甲卫和两个以安的婢女。
其余的车队,由林康平和温修贤殿后押送。
十里长亭,等到送别的人都走后,楚凌晟仔细地帮以安系好披风的带子,两人翻身上马。
以安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矗立的京城,心中默默地说:“再见了,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不再留恋,调转马头,一行人迅速向远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