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气极,已是打杀了,用使人报去官府销了户籍”,莲姨娘回道。
听得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幽幽道:“总是几条人命,唉,昨夜里晓娟也是犯了急病去了”。
慈善堂里难得多了几分清净无声,中堂的金字黑边“慈善”两字,总是显得那么熠熠生辉,富贵绚丽,看的久了却让人发现变成了白灿灿的“吃人”两字。
“青哥儿”,老夫人涩声问道。
“正想着和姑母言语一声,哥哥已是接了吏部文书,任那京城府尹,他写了信让我给姑姑报喜。”
“哦,可是真的”,老夫人一听带了喜气,“可说了永安的事?”
“哥哥信中多是关心姑母身体,让我带他多多孝顺,侯爷的事他说路过金陵一述”,莲姨娘轻声道,“看着意思,去京城谋个肥缺当不在话下”。
“好,好”老太太眉开眼笑,“这多亏了你,也多亏了志安,你爹这么多年也终是守得云开”。
“是”,莲姨娘跟着笑道,“就是青哥,唉,打不得骂不得,如今越发见得暴戾恣睢,昨晚侯爷想着当真不如出继给安远侯,全了兄弟情谊”。
“你作,何想?”老夫人声音低沉。
“姑母,侄女能有什么想法,左右不过是爱慕表哥,做了妾室”,莲姨娘声音哀切。
老夫人忙是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休得胡说,你也是得偿所愿,等你哥哥来了,这侯夫人总归是你的”。
莲姨娘低了头,做那羞涩状,嘴角含了笑意,一时间温馨满满。
“娘,可是说定了?”秦浩云急问道。
秦浩云九岁年纪,最是甜言蜜语,耍乖卖巧,虽是庶子,却是颇得老夫人和侯爷喜爱,又是习文练字,夫子赞他早慧,更是受宠日重。
又因着好行小惠,待人亲切,府里众人更是敬重,早拿他当了准世子待。
“等你舅舅来了,便是成了”,莲姨娘止不住的喜悦,“万不可多做声张,想你昨日,竟设宴落人口实”。
“是,儿知道了,都怪那李俊小儿,说不得寻他由头”,秦浩云虽说面目清秀,此时才九岁的孩子,面色变得扭曲。
“好了,看你这是作甚”,莲姨娘忙是揉了秦浩云的脸,“做的什么怪”。
“是,我都听娘的”,秦浩云赶紧收了脸色,笑嘻嘻的说道。
八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本是晴空万里,忽的自东边来了一片云,黑沉沉。
雷公驾着黑云,大声呼喝,一时间便见黑了天。风婆子携着口袋,化身万千,从四面而来,往八方而去。
一时间呼号大作,发泄着不满,倾泻着世道冤屈,让这世间秽恶事,恶心恶心这红尘人。
电母挥舞银鞭,道道闪光在黑云里翻滚,抽打着冤屈,抽打着不平,哪里打的尽?有那不自量力的金桂花丝丝缕缕汇成一线前去助阵,眨眼间,便是不见。
风助云势,恶云翻滚,终是消了这道道银光。
“隆隆,轰隆隆”,雨点由小变大,由慢变急,如那水漫金山之势,总是那世间的恶胜了。
“娘,下雨了”,秦浩云听的雷鸣,脸色苍白担心的抓住莲姨娘的手。
“我的儿,莫怕,莫怕,终会得偿所愿”。
金陵雨急遣人问,厅堂馔(zhuan)香君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