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之眼前不断闪过秦风的一个个片段,跪坐于坟茔之前,习武于晨,风雨不缀。习文辩义,究根问底。麦种实验,更是日夜不眠。
张瀚之抬头看去,只见秦风头微昂,正步而行,多带了龙行虎步之意,真是意气风发之时。
暮春时节多了几分热,绿油油的麦浪随着风,波荡起伏,如今正是拔节的时候,水肥很是重要,庄户有些踩着翻车将水不停的从沟渠灌到麦田里,麦田的庄户打了赤脚,拿了箩筐将农家肥撒到其中。
秦风蹲在地上,如同一个老农,熟悉的扒拉下麦子,将麦穗薅了下来,惹得左近几个庄户撇了白眼。
张瀚之走上近前,奇怪道:“正是抽穗时节,怎好浪费了?”
秦风用两根手指捏着麦穗笑道;“先生,不取了实物来看。又怎知实验成果?又不是故意浪费”。
张瀚之一听也是,便点点头。开始他对秦风懂这么多东西,既好奇又害怕,张瀚之曾想着悄悄探查,哪知秦风机警,知觉后,倒也不避讳,引了圣人言道,“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又是拿出了《齐民要术》和《农桑辑要》等十几本农政书籍,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带了批注,字体散乱,自身秦风手笔。
秦风的注释语言通俗,多有俚语,更是多了些实验结果,以证书中要义。
张瀚之的随想被秦风打断,“先生,您看”。
秦风指着整根麦穗道,“这麦秆粗壮,麦穗大而厚实,籽粒多,要比往年强上不少,今年应会丰收”。
张瀚之取来细看,果真如此,又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脸上带了喜色,“去年亩收二石已是丰收,今年麦穗强于往年,只怕要二石二三,如无天灾,更是丰收啊”。
张瀚之喜色加深,“若是百姓都能得此良种,种此良种,即便不能过的丰裕,也可多些嚼谷,不虞饥困”。
说罢,看了秦风一眼,问道:“准备作价几何?”
秦风笑了笑,道:“先生,不过几月,想必伯父等人就要回金陵,当时节正好麦收,若是伯父带了麦种回京......”。
秦风看着无垠的麦浪,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任何时代吃饱都是第一要素,粮食是任何一个朝代的根基。
高产良种不可能掌握在某个人手中,只能被国家掌握,那么只能送给朝廷,其中所蕴含的政治利益岂是金钱所能比拟的?秦风不可能想不到。
张瀚之拿着麦穗没有再问,只是将麦穗从左手放进右手,转身踏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