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晌午，衙役高呼九十号，秦风起身进了大堂。

复试在县衙二堂，秦风进了正堂，叉手施礼，口中说道，“学生秦浩峰见过大尹”。

李县令笑着道，“前日判案实乃可惜，望你吸取教训，不可再犯”。

秦风回是。

李县令坐直身子，发问，“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秦风回道，“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

李县令打断道，“可”，又问。

如此三番五次，秦风俱是对答如流，李县令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秦风暗自警惕，就听得县令说道，“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何解？”

这句话出自《论语》，大意便是花言巧语之人，是没有仁义的。

“巧言，虚恭暗媚，令色，谄媚献于上，故有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欺上媚下之徒，无仁义道德也”，秦风解道。

这里面含了《公冶长》一句话，意思就是，巧言令色的人都是无耻之徒，能舍得脸面做坏事，那便毫无仁义道德。

李县令脸色微变，听秦风此言，似是意有所指，可不能说他说的不对，点头道，“可，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何解？”

秦风抬头看了县令一眼，见他面带笑意，怎么？这是开始骂人了？说他不要脸？

谁不要脸，彼之母也。

秦风想起前世有个段子，便是说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当然秦风不能这么回答，思考片刻，回道，“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荣者常通，辱者常穷。”

这两句话都是出自《孟子》，差不多是指着李县令的鼻子骂他了，秦风现在总算理解文化人骂人，真的可以不吐脏字。

秦风这两句话根本不是释义，而是延续了县令的话，县令笑话他，你枉为金陵少年第一人，得了九十名，怎么还来考试？（人不可以无耻）就是挺不要脸的（无耻之耻，无耻矣）。

秦风回他的便是，有些人不光不要脸，还舔着个大脸笑话人，这就是畜生（非人也），为什么是畜生？因为丢失了道义，只想着利益（先利而后义者辱），这样的畜生不光会受到侮辱，更是穷困潦倒。

李县令有些坐不住了，脸色变换连连，鼻息加重，轻挪身体，沉声道，“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

秦风一听，心下大骂，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若非老子苦读经书多年，涉猎由广，当真不知道你还在骂我。

这两句话一句出自《老子》，一句出自《周易》，前者是说，要点脸吧，别不知足（知足不辱），你错了还不知道，若是继续错下去，怕是危险的很（知止不殆）。

后者是说，不知进退（知进而不知退），不识好歹，别最后落个丧失童生的机会（不知丧）。

无非是警告秦风，已将你取中，多少名就那么回事，知道好歹，我取中你，不过是给你背后之人点面子，就你这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如果继续不知好赖，我罢落了你，让你一点面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