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正(17点),整个京城似乎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什么,远远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赦曰:太祖皇帝少遭乱离,赖皇天眷命,剪除群雄,混一天下,今四海升平,物阜民安,承天之佑,作善降祥,承唐宋旧制,驰禁十夜,燃巨灯宇内,钧天之乐,时和岁稔,天下大庆,神灯起”。
一时间城门处的锦衣卫驰马穿梭在京城的大小街坊,大声呼喝,“圣上有诏,神灯起,驰禁十夜”。
一时间京城内外,大小灯笼绽开各色花朵,有大有小。
秦风和陈景云陪着太子坐在承天门的楼阁外,太子指着宫外的花灯笑道,“孤自小时,就想着坐在这城楼之上一观天下大小,如今总是如愿”。
陈景云压抑着自己的悲伤,红红的眼眶忍不住流出泪水,两道细细的溪流,不刻间就变得大了许多。
太子已是弥留之际,身体靠在张虎的身上,灯火给不了他一丝的温暖,面上带着微笑,抬了手,虽然颤抖仍是抓了秦风和陈景云的手放在一起,对着陈景云道,“替皇兄好好看看这大夏江山,看看这万千山河”,陈景云忍不住大哭起来,气竭声嘶。
拍了拍陈景云,又是对着秦风露了个难看的笑容,“孤拜托你了,万望”。
“浩儿”,兴威帝从黑影中走了出来,皇帝疾步走了过来,横抱着陈景浩,泪水糊了兴威帝的本来面目。
“父皇,儿不孝,先走一步,您最是仁慈,延几日再放告吧”,太子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太医,太医”,兴威帝大喝道。
钱伯钧脸上挂着泪,膝行几步,摸了太子脉搏,微微摇头,“朕要杀了你,要你何用?”
“牟常斌你个贱人,死哪里去了?”兴威帝脸色涨红,眼睛赤红。
牟常斌跪倒在地,“罪臣在”。
“拖下去,拖下去,杀了,都杀了”,兴威帝怒火已经不可压抑,陈景浩轻轻伸手抚了兴威帝的胡子,“父皇,儿臣小时候......最......最爱摸您胡须”,太子说话已经不能成行,嘴里溢出血沫,“父皇......答应儿......勿要杀人......延灯......灯”,手便垂在了城墙之上。
“皇兄,皇兄”,陈景云扑在太子身上,不停摇晃,“皇兄”。
“浩儿,浩儿”,兴威帝委顿在地,和任何一个父亲一样,抱住自己的孩子,将他拢在胸前,泪涕横流。
秦风等人跪倒在地,只是这泪水总也止不住。
兴威帝突然一脚踢开陈景云,抱着太子起身,面色赤红,口喘粗气,怒骂道,“都给朕滚开”。
“陛下,陛下”,黄丰跪在地上抱住兴威帝的腿,“陛下,太子薨了”。
“滚开,你这个贱奴”,兴威帝使劲的踢着黄丰,黄丰任由兴威帝踢他,却是不敢松手。
钱伯钧忙是起身,抽了银针给兴威帝插上,牟常斌接住晕了过去的兴威帝和太子的身子。
秦风孤零零的坐在城墙上,双腿耷拉,他不必跟着去,也没人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