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会不想我的乖孙”,老夫人抱起秦浩海贴了他的脸笑道,又是带了一丝怀念。
薛氏觑了一眼,见老夫人如此表情,知她是在想秦浩峰,沉了脸道,“皮猴子,快下来,休要扰你祖母”。
秦浩海见母亲变了脸色,乖乖下来,又是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笑着摸摸他的头,对着薛氏道,“顽皮些好,不要太过拘束”。
薛氏应是,心中暗想若不是青哥儿有法子,如今怕是这秦浩海终会变成个混世魔王。
秦浩海可以说承载了整个侯府的深爱,那自是含在口里怕化, 捧在手里怕摔,养成了骄纵脾气。
在二岁的时候惹得秦浩峰出手,在老夫人的支持下收拾了两个月,变得通透、“知书达理”起来。
老夫人见薛氏欲言又止,知她今日有事,对两位嬷嬷说道,“带我乖孙出去耍耍,别拘在这里,小儿就是要多动些”。
秦浩海一乐,忙是蹦跶着出门,去后花园寻秦浩峰给收拾出来的“玩具城”。
薛氏见秦浩海出门,低声道,“母亲,这遍寻京城,却不曾寻得合适小娘子”。
老夫人没事的时候,也是寻摸自己的“老闺蜜”,算计半天居然没找到个没缠足的小娘子,听得薛氏一说,皱起眉头,“邈轩同僚也不曾有?”
薛氏摇摇头,转念一想,“定安伯府的七娘子倒是合适,可是他家二郎相中了茵姐儿”。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了片刻低声道,“呵呵,不过百年时光,侯门之中居然都学会了酸儒做派,坑害自家女子”。
薛氏低头饮茶,不敢言说半句,她自是缠足,可老夫人不缠足啊。
八月的天,也是如同孩儿脸,说变就变,虽是入秋仍有大热,此时却是从北边上来一片黑云,呜呜渣渣不住翻滚。
瞬间风婆子收了暖意,换了张冷脸,抖起袋子不住的放着凄厉冷风,黑云涌起如那海边巨浪,打着滚一浪高过一浪,许是怕黑云夺了头彩,巨雷在人头顶响起,震得风云都是一歇。
秦浩峰在巨雷声中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跌在地上,抬头一看天黑了,秦浩峰摸摸脑袋,思考了这么久?瞬息万年?
“哗”,密集的雨点落了下来,秦浩峰这才知道不是黑天了,是黑云遮了天。
还想啥呢,赶紧上了桌收拾考卷,又是取了油纸使劲裹了几层包起来,好在北风雨,雨不往号舍潲。
雨不潲,可是雨急,很快水便往号舍灌了进来,秦浩峰也不管了,站在桌凳上,看着门外急雨,突然喊道,“壮士,速速进来”。
号军以为出了何事,进来细细查看,才见秦浩峰蹲在桌凳上,有些讶然,秦浩峰笑道,“卷子都已做完,你不如与我一同躲雨吧”。
号军一听,心下感动,却是回道,“多谢公子好意,小的却是不敢,若是巡视官员发现,小的怕是要挨罚”,说罢就要出了号舍。
秦浩峰一想也对,忙是说道,“你暂且一等”,说完取了油布出来,随着油布滚出三根蜡烛,这蜡烛还是第一夜得的。
秦浩峰将油布给他,“既然号舍不潲雨,你披上这油布遮遮”,又是挥着蜡烛笑道,“点上,咱好歹也是在考场用过蜡烛的人”。
号军听得秦浩峰此话,轻声一笑,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吹着了给秦浩峰点了蜡烛,又是抱拳施礼,带了激动道,“多谢公子”。
秦浩峰笑着挥挥手,号军便出了号舍。
等秦浩峰的第三根蜡烛快烧完的时候,收掌试卷官带着号军来捡卷,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披着大氅蹲坐在桌凳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蜡烛的考生。
收掌试卷官以为秦浩峰得了失心疯,轻声喊了声,“喂”,秦浩峰有些好笑,“上官我看的见你”。
收掌试卷官怒道,“你是傻了吗?青天白日点个蜡烛?”气愤的收了秦浩峰考卷撅哒哒的走了。
秦浩峰双手中指尽出,轻声道,“艹,老子也在贡院点过蜡烛”,说罢起身,一声惨呼出口,他忘了号舍高不过两米,撞在了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