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峰走了进去左右一看,几个牢房都是堆满了人,多半是衣不蔽体,双目呆滞,见有人来,便有人大喊“冤枉”。
牢里灯光昏暗,明灭不定,屋顶上吊了几盏松油灯,墙上还插了松油火把,更是显得有些阴森。
男牢房总共八间,秦浩峰从头走到尾,也不理会喊冤之人,招过张坚让他一会寻了牢头问问,便出了牢房。
出门就见王力拿着名簿,正和杨宝说着什么,秦浩峰伸出手说道,“名簿取来了?给本官看看”。
王力将名簿交给秦浩峰,施礼道,“大老爷,有个人犯尚未录入名簿,是前些天刚收的监”。
秦浩峰很是无语,又是看看陈家园,又是看着刑房典吏,笑着说道,“我虽不敢说熟读律法,可这般操作,实曾未见”。
“案卷未判,无人听讼,收监之人犯得何罪?可有牌票?可有留存?”秦浩峰声音不大,却是含着冷意。
“若是如此,本官也不必验了,明日便去青州府”,说罢一甩袍袖便往大堂去了。
王力大急,忙是看向杨宝,杨宝也有些慌神,这县令不按套路出牌,懂得太多了,谁闲的没事还来牢狱査啊,只得对着陈家园施礼道,“二老爷,您看这事......”
陈家园轻蔑一笑,“可不管某事,又不是某抓的,某又不曾用印放牌”,说罢就要走。
王力忙是拦住陈家园,小声道,“二老爷,二老爷,可不能置气,如今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大尹去了府城,咱可都得不了好”,见陈家园有些愣神,继续说道,“您总是暂理署事,若是有事,您也是首责,再者说,咱这不是为了收秋税,朝廷也有律令”。
陈家园瞪了他一眼,叱道:“秋税?如今都是孟夏时节,典史收秋税?”言外之意你是糊弄鬼呢。
杨宝见状,忙是笑着说道:“看二老爷这话,年前秋税缴不齐,如今这李家有了银钱也不补缴,岂不是说不过去?”
陈家园哼了一声,也就不再作声,王力见他如此,又是低声道,“咱也没少了二老爷的常例不是”。
陈家园一听,厉声道:“陈某可没收你俩一份银钱,休要纠缠与我”。
杨宝见状瞪了王力一眼,笑着道:“二老爷说的是,可如今这事若是传到了府城,定是不好”越发低了声音,凑近道,“再说这是府里的二老爷传的话,即便大尹告去府城,也定是不了了之,可二老爷定会落一身臊”。
陈家园不禁有些踌躇,杨宝继续道,“咱放了他就是,再让杨大多陪些银钱罢了”。
陈家园也不做声,甩甩袍袖去了大堂。
“啐”,王力轻啐一口,道:“做的清高样子,常例银子又没少了他的,如今这般作态,哼,终归还是怕了同知老爷”。
“少些说话,别惹了事,这大尹也是不好惹,有些窟窿快早日填上”,杨宝说道。
“那便这样?”王力心有不甘。
“待来日,不还有‘小旋风’吗?”杨宝面露狠意,嘴角一撇。
王力暗笑,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