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藉沉吟片刻道,“你要如何状告?祖母不慈?掌家夫人不公?这都不过是府中小事,闹到堂上徒惹他人笑话”。
梅梓华说起来是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随着秦浩峰几人,也早成了京城的游侠儿。
王万里却是道,“二公子果真要告?”
梅梓华沉声道,“定是要告”。
“不如按照诬告罪举告”,王万里说完看了李彦勋一眼,“年兄以为如何?”
李彦勋沉默片刻道,“反坐?”
大夏律规,凡诬告人笞罪者、加所诬罪二等,也就是说你诬告别人什么罪,罪责便加二等。
“不妥,作证之人多是仆婢,便是罪加二等又能如何?”李彦勋想了想到,“再者说若律该罪止者、诬告虽多、不反坐,无非按奴婢欺主论”。
“若是依骂人论呢?”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副张武丽说道,“凡骂人者、笞一十、互相骂者、各笞一十,诬告可通此罪论处”。
薛蕴藉摇摇头道,“此罪不行,无人证,再者说内宅小姐暗中讽刺者多,明言辱骂不多,便是世人也不信”。
搓了下巴几下对着梅梓华道,“若是虚案如何?”
“什么是虚案?”梅梓华不解的问道。
李彦勋笑道,“你便是状告,也应去府衙,虽说公侯府邸可到大理寺举告,可廷尉老爷多半会给你打回来,只是有些腌臜事不便人知,就有虚案一说”。
“虚案意思是接案不记案,私下查明便是,图的是人情往来”,说白了就是公器私用,主权者借此谋私。
薛蕴藉提这个建议也是因为南庸侯府势弱,南庸侯梅粱訫不过是在都督府挂个闲差,南庸侯府世子只得个虚职,荫恩锦衣卫百户。
外又无助力,便是大理寺虚案拿人,也没有半点办法,京城历来是看势不看品,便是一品国公府无权无势,城门官也敢卡你。
几人一听都是点头,这说起来不过是家中后院闺阁之事,闹起来没得被京中人笑话他们刻薄。
闺阁女子最好什么?名声!
那便坐实庶妹指使婢女诬陷嫡女的名头,真假又何妨?世人多半是听风便是雨。
若是再不小心漏了案底,那这女子的名声也就坏透了,至于死活,一个侯府庶女罢了。
梅梓华一时没有想明白,可见几人都是如此认为,也就点头道,“都依薛兄”。
几人又是几番合计,王万里道,“若是直接拿人总归不好”,这个不好指的是对梅梓华不好。
“借今日的由头就是,说梅兄案扯后院之人,统统拿了”,李彦勋满不在乎道。
薛蕴藉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偏你看不得龌龊事,都拿了如何处理?便是婢女就不在乎名声了?”
“既是诬告,左不过是亲近仆婢,只拿近身嬷嬷丫鬟就是,咱又不曾带衙役来,让侯府护卫装到马车里送去,总护得一二”,王万里想了想道。
“也罢”,薛蕴藉点头道。
见几人议定,梅梓叶忙是起身,开了房门,门外站着阴沉着脸的梅梓叶和护卫几人,在旁边跪着梅言、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