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于家众人”,秦浩峰伤感不过片刻,“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再者说天底下哪有人死了,家族便能脱身的美事”。
见钦案已毕,夏杨忙是出门招了丁班头来,过了一刻,于家众人已是跪在大堂外。
听讼石不过寸许,跪不开这么多人,丁班头便让他们围着大堂正门左右排开。
“带于玉和于圭进堂候审”,夏杨低喝一声。
于玉就是于家族长,于圭便是三族老,于族长闻听此言,身子一晃便要倒地。
丁班头箭步上前,扶了一把,笑着道,“老族长,您可是要康健些,莫要害了一大家子人”,虽是笑着说,可这话怎么就显得皮里秋阳。
于家族人忙是抬头看向于族长和三族老,于玉有些臊脸,颤巍着起身,“约莫是老了,起的急了些,多谢丁爷照顾”。
丁班头轻笑几声,“老族长说的是,咱这进堂吧”,说罢左手拉着于族长右手拉着三族老,使了劲,近乎拖着两人进了大堂。
“跪”,堂中衙役大喝一声。
两人本就心中发慌,听得大喝,直通通的跪在地上,眼神四张,竟是未发一言。
“两位,本官也不虚言应是,依律二位当斩”,秦浩峰肃着脸道。
“大老爷,大......老爷,实不知......小老儿所犯何罪?”于族长登时吓得白了脸,虚汗直冒,战战兢兢的问道,塌背伛腰,显得可怜,三族老也是跟着叫屈。
“依律,二位不得着锦绣绸缎,二位打眼瞧瞧自个”,秦浩峰指着两人的衣裳道。
不待二人说话,又是继续道,“此其一,其二,借奴生事,内外勾结,事犯以奴欺主,又犯盗卖、典卖田宅”。
“其三,协助钦犯,私通人口买卖,逼良为奴,以致良人殒命,虽说现下只有三条,可证据确凿,依律当斩”,秦浩峰这话说的是杀气腾腾。
于玉听得秦浩峰此话,忙是叩头泣声道,“大老爷,大老爷,小老儿冤枉啊”,说着又是磕了几个响头。
“小老儿自执家族事务,不敢稍有怠慢,尽心尽力,力求公道贴谱,扶幼尊寡,从不恃势凌人,哪里......哪里会做出这般勾奴欺主的羞事”,说罢更是抬了袍袖掩面呜咽不止。
倒是聪明,服饰逾矩一事,半点不曾分辩。
秦浩峰打量着堂下二人一眼,又是再瞧于玉,见这老儿瓜皮帽子已是掉落,白发有些凌乱,双手捂面,涕泪横流,袍袖外的枯肢耸动,倒是能惹人可怜。
“呵呵”,秦浩峰嘲讽道,“族长若是这般恤孤念寡,扶危拯溺,那八年前于奴家宅、田亩怎么就变成了两位的私产?”
不待两人答话,继续道,“两位也莫争辩,衙役一查便知,需要本官发签吗?”秦浩峰从竹筒取出令签笑问道。
于玉一时间有些愣神,于奴不是于钱的家奴吗?怎么会有家产?人老了,记忆就有些不好。
于圭却是猛地一个哆嗦,双手撑地,急声道,“大老爷......爷爷啊,那是个祸害精,小时就偷鸡摸狗,便是大了,家穷娶不得女子,更是浪荡镇上和些青皮一起,又是在村中夜闯寡妇门,几家女子都被他调戏过,大老爷,门外族人都可作证”。
像是怕秦浩峰打断他的话,继续道,“他又不是生产,一年里打不得几斗粮食,怨恨亲爹,在那年的雪夜里害了他的亲爹,族里都是查过,爷爷可查!”
“他爹横尸几日也是不管,小老儿几人想着总是族人不能不管,索性凑钱买了棺材埋到了祖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