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叫明知故问,这焦县丞只是一个举人出身,连国子监都没读过,能当个县丞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而且在朝中又没有臂助,想要再进一步何其艰难。
这句话也触动了焦才俊的情肠,他将酒杯放下,却叹了一口气。
“江兄有所不知,下官也是寒窗苦读十年,原本以为大明新立,下官能够一展报复,却没想到科场连连失力,止步于举人,数次不中,下官已经心灰意冷,后来是六合设县,下官将家中资产变卖,上下打点,这才得了一个县丞的位置!”
“江兄,下官苦啊!”
焦才俊眼中已有泪花,指着粮库的方向放声就骂。
“焦某圣人门徒,朝廷官员,今日竟然被一小吏侮辱!
腌臜小吏竟然骑到了焦某的身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焦才俊连骂了两声奇耻大辱,放声痛哭!
江小鱼却也没有因此出言讽刺,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若是心里憋屈到了一定程度,他也哭不到这种程度!
江小鱼苦笑一声:“焦兄,我与你也有一样的感受!我江浦县明明送了五百石夏粮过来,那小吏暗使手脚,竟然只得了四百五十石,还说是我江浦县在搞鬼,还打了送粮之人!要说憋屈,我比你更憋屈!”
说着说着,江小鱼的眼眶也红了!
“你这算啥,你不就是被坑了一把吗?回头将剩下五十石补上也就是了,也不影响你的仕途,你又怎么知我的难处!”
说到这里,焦才俊压低了声音:“我今日在送粮的时候,可是给那小吏送了这个数的!”
他伸出五个手指,在面前晃了晃。
“五十文?”
“五两银子!”
五两?五两银子都能买二十石粮食了!你给他?
是不是有病?
江小鱼心里纳闷,脸上的疑惑却让焦才俊看了出来,焦才俊直接揭开了谜底。
“你以为我想送吗?你可知道那小吏是什么人?”
“不就是一个小吏吗?能是什么人?”
江小鱼心中一动,这还不就快到重点了吗?
“看你也不知道,告诉你,那小吏是应天府推官的妻弟!”
哦,明白了,是推官的小舅子!说到这里,江小鱼就明白了,这是想借着小吏的手去拍推官的马屁。
“你都送礼了,怎么那小吏还用如此用力踢你的斗?”
焦才俊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没把事情想周全,只准备了给吴推官的礼,却忘了准备给他的礼物,这不是挑理了吗?
三十石!
我六合县还要补足三十石的夏粮!
你说我这礼送的!
唉,不说了,喝酒!喝酒!”
你这礼送的好啊!
江小鱼心说,你要不送这个礼,我又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想要礼是吧!我给你们,就怕你们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