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是大明立国之后的文坛大宗师,在大明文坛的地位极高,弟子遍布天下,方孝孺就是他的弟子之一,并且又教过朱元璋,还给朱标开过蒙,算得上是两代帝师。
所以江小鱼在前世对宋濂也有所关注和了解,据他所知道,这位潜溪先生祖籍金华潜溪,后来迁居到金华浦江,却都是浙江的地盘,从应天府回老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江对岸的江浦经过。
江小鱼顿时心生疑惑,这位老先生莫非是迷路了?
“他怎么到江浦来了?来了几个人?”
王复一脸着急且又兴奋的神色,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谁能不想亲眼见到宋濂这位大宗师呢,就算不能收自己为徒,能提点自己一两句,那也是值得自己出去吹嘘的事情。
“县尊,这时候你怎么还想着他怎么来的,赶紧准备迎接吧!他可是文坛宗师,士林领袖,若是招呼不好他,回头那些读书人的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
江小鱼一听,这话倒是也没错,他也不想在大明这种士大夫的时代,去无缘无故的得罪一个士林领袖。
“你说的对,不管他是为啥要来江浦,既然来了,那就是咱们江浦的贵宾,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去通知贾县丞、莫主簿、还有王典吏等诸位同僚,一起前往迎接宋大宗师。”
王复有了江小鱼这句话,赶紧去派人通知县衙诸官,都去城门迎接。
好在今天诸位同僚都在县衙之内对账,倒省去了王复到处通知的时间。
一听说是宋濂到了江浦,这些官员都激动了起来,能见大宗师一面,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都不用王复催,就齐齐的等在了南门。
等到众官到齐之后,江小鱼才慢悠悠的从县衙出发,还没骑马,走着去的。
王复则在南门焦急万分,众官都到齐了,怎么这位县尊还没有到?
正在他在心里催促江小鱼的时候。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南门之外。
两名青年从马车上搀扶下一位老人。
老人手持拐杖,鹤发童颜,虽然穿的是一身青布道袍,却丝毫掩盖不了身上的那股书卷气。
王复在陪着江小鱼入京做监生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过宋濂一眼,他记性又好,有过目不忘之能,一眼就看出这位老者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宋濂。
他赶紧上前向宋濂行礼。
“后学晚辈王复,拜见潜溪先生。”
他身后的江浦诸官也齐齐行礼。
宋濂却很客气:“老朽现在已无官职在身,怎能劳烦诸位相迎。”
王复笑道:“潜溪先生名满天下,受世人敬仰,我辈说起来都是先生的晚辈,来迎接先生是晚辈们对前辈的心意,怎谈劳烦二字。”
宋濂见王复说的客气,再一看王复没穿官服却站在江浦众官之前,心中奇怪。
“尊驾就是江浦知县江小鱼?”
王复赶紧摇头:“晚辈乃是江知县的幕僚王复。”
一听不是江小鱼,宋濂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刚才扶着他下车的其中一个青年却有些愤愤不平。
“我家先生学贯三教,就连陛下见了,也要敬称一声‘宋先生’,这位江知县好大的架子,是不把我家先生看在眼里吗?”
“义门!”
宋濂正色说道:“江知县是朝廷官员,有牧守一方之责,处理政事要紧,怎能说不来迎接老夫就是不把老夫看在眼里呢?你过于冒失了,回去抄论语三遍静静心!”
那青年赶紧躬身:“学生知道了,回去就抄写论语。”
虽然受了宋濂的责罚,脸上却依旧有愤愤不平之色。
王复此时心里也在埋怨江小鱼,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到,人家宋濂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心里记恨上,以后可就难办了。
“先生,县尊估计是一时被事情耽搁了,这才来晚,不如先生先进城休息休息,等县尊忙完了,晚辈再请县尊去向先生道歉,先生您看?”
宋濂点点头:“休息一下也好,老夫这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老夫还能骑马行军,可现在,就乘了这么一小会船就已经觉得身子乏了,就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