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人观察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才跑回来对朱元璋说道。
“启禀陛下,此处剩余的几亩地臣等都已验看过,田埂、地中之土都是陈土,并无有做假的迹象!”
说话的是磨勘司的郎中。
那大理寺的员外郎也说道:“陛下,田中之枝叶臣也验看过,确实并非新栽之苗!”
两人说完,束手而立。
朱元璋却看向沈从理:“你又查看了什么?”
沈从理跟着那两人一路查看,别人看啥他看啥,却没有单独的心得。
他本就是进士出身,当这个御史也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而已,论起实际操作,那两人能甩他好几条街。
不过他却也实诚:“启禀陛下,侦讯缉查非臣所长,臣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
朱元璋冷笑道:“既非你所长,你又为何要跟着去看?”
沈从理振振有词:“陛下,臣乃风宪官,他俩办事,臣监督,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一句把朱元璋给整不会了。
“你当个御史倒是屈才了!”
朱元璋一挥袖子:“既然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那就挖开检验吧!”
沈从理却又说话了:“陛下且慢!臣以为,磨勘司和大理寺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不妥之处,然而两位皆非熟知农事之臣,恐不知道农事做假的奥妙,臣以为,还是等检校府将老农请到了之后再验看一次的好!”
朱元璋沉默了好半晌,鼻子里才吐出一口气。
“就如你所愿!”
虽然已经过了年,天气却还是很冷,站在田埂上,寒风吹来,冻的人直哆嗦。
皇帝和皇后自然是冻不着了,手里有暖炉,脚下有炭盆,太监们还用布将帝后的四周给遮挡了起来,遮蔽寒风。
朝中重臣也各有朱元璋的赏赐,同样有暖炉,有炭盆。
可那些低级官员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一个个在寒风中吹的嘴唇都紫了。
沈从理也只是七品的监察御史,自然没有暖炉和炭盆的待遇,本来穿的就不算多的他,尤其难受。
让他难受的,不是寒风,而是同僚的指责。
他已经退回了班中,他身边的同僚都远远的躲避着他,还有人说他多事,若不是他莫名其妙的出来搞事情,大家也不会待在这里受罪!
沈从理沉默了,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在他看来,江小鱼搞的这个番薯,其实就是骗人的玩意,哪有能亩产这么多斤的粮食?
若是哄骗了别人倒也罢了,可是江小鱼竟然将帝后太子一股脑的都给欺骗了!
若是陛下真的相信江小鱼的鬼话,将此物推行天下,说不得天下的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想到这里,沈从理突然振作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心中默念,沈从理,你是对的!你是为了朝廷社稷,你是为了黎民百姓!
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却抬头看见了江小鱼正冲着他笑。
“呸!奸贼!”沈从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江小鱼只觉得此人不但莫名其妙,甚至可能还有些狂躁!
不过他却没往心里去,这样的官员虽然有些不明事理,那却是因为没有挨过打,没有接受新鲜事物。
等到挨了自己的毒打之后,必然会让他有接受新鲜事物的机会!
只要此人能保持心里那颗公心不变,未来必定是朝廷的肱股之臣!
江小鱼当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反而是与朱标攀谈了起来。
朱标穿的厚,没有躲进老朱两口子的帷幔中。
“江兄,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地,你真的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吧?”
朱标本来也没有觉得江小鱼会在番薯地里动手脚,可沈从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却让他有些犹豫了。
江小鱼看着朱标,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