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安白孤身一人离开了,他和已经失去一切亲人苟活于世间的骆甲不同、和渴望不凡付出一切,甚至失去母亲的那位不同,和那位外邦的拾荒者不同。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和村里那些背朝黄土面朝天、厂子里一坐坐一天、一天从早干到晚的普通人一模一样。
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虽然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真的不应该抛弃自己的一切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一个空前的、也是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王朝啊,是多么的强大!结阵的军队有移山摧海的威能,街上、茶馆、工地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各种神通莫测的法宝在衙门就可以看到街上的一举一动,神通广大的修士掐指一闪就可以把王朝的不稳定因素消灭在摇篮里……
稽安白就这样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着,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走路,就这么被绊了一下。
“那个不长眼……”他张口骂了一半就把接下来的话收回去,他边上就是一具尸体。
刚刚是不是踩手上了?好像只要不踩着头死者的冤魂应该就不会找上来……
不对啊,我们什么时候习惯路边有一具尸体?
我们什么时候习惯踩在尸体的手上就没事,只要不踩在尸体的头上就没事了?
“罪过、罪过。”他连连道歉,也就在这时候才会仔细的观察这着一具尸体。
死者是看起来是一快三十多岁的人,但身高却比他矮了一点。
四肢好像烧过的柴火,骨头又黑又弯,外边包了一层薄薄的皮。
身上的衣服和钱财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刚死没多久就被人扒走了。
亦或许、是在活着的时候。
细长的指头里布满了泥沙和划痕,这双能工巧匠的手却布满了生活的刀疤。
头发自然的散落在一边,中间是一张惨白中微微上有着不自然的红,脸上挂着的是甜甜的笑。
这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丈夫。
他笑的这么开心,究竟是谁在人间,谁在地府?
我未来的孩子,死的有这么安详吗?
我下一世,还能笑得出来吗?
稽安白吓得赶紧慌张的跑开,仿佛只要看不见就不存在一样。
不要再吓唬自己了!
这时候,稽安白内心深处竟然开始怨恨起赵政委他们了,这种破坏他心境的事情对于他的生活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是徒增烦恼。
我虽然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喜欢看到别人有困难就帮一下,虽然有时候也会被人利用、被人骗、但这不是我必须要做点什么的理由。
这些人不过是一些喜欢幻想的疯子,世界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我现在小有积蓄,我可以买下一块地让儿子一直在这块地上安稳的生活,只要不出以外,就不用给别人打短工过日子。
我可以让我儿子念书,让他习武,只要能考取功名,只要能修炼有成,就能安稳点度过大半生。
对,我一定回去让儿子好好读书!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现在慌乱得六神无主,从搬离这里到向官府举报的心态转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对,只要跟官府说一声,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他们也都是好人啊,这样一整好人不就越来越少了吗?
就在这种混乱而复杂的心态中,他回到了村里。
大老远看见一个村子安然无恙的在那里,他莫名松口气,随即就是自嘲自己的杞人忧天,胡思乱想。
咦?村口那李叔那一家的去哪了?
他慌张的找到妻子问道是怎么回事,妻子的回答也是匪夷所思。
“哦,据说是潜伏在人间的域外天魔,然后就给抓走了。”
“不是,他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是!”稽安白有些急了,都是一起打拼十几年的兄弟怎么可能是什么域外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