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渗透“节点”的一瞬间,斥候那已经不存在的心脏似乎也开始砰砰跳动起来。
就是在那些“异端”们完成祷告的那一刻,无形的威压从旗帜与经文中蔓延出来。
原本方方正正的文字开始蠕动,似乎是想从书页中钻出来似的。
“岁大饥,人相食。”
“城破,纵兵三日不封刀。”
“你饿死了?我也快了,我咋能看到你?原来我也死了。”
“……成群结伴,携枪带刀,党之众,械之利,巡捕慑之,早已望望而去之……”
有的是史书记录、有的是群体记忆……
千万年来封建王朝所积攒出来的怨念被掀开了一道口子!
无尽的思维海洋中,某些恐怖而密集的存在正在苏醒,壮大……
古老而令人颤栗的存在投下自己的意识,仿佛不可名状之物在扫视尘世。
被王朝兴盛表象所镇压的存在从思潮海洋的底端缓慢浮现、满溢、涌出……即将到达与现实的屏障,那些存在时而是阴影、时而是实体,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用着那憎恶的眼神看着尘世的一切。
在更深处、更遥远的地方,那是这个世界千百年来所累积的血泪与哀嚎,是已经消逝在这个时代的古老贤王传说、是人神共治的美好愿景、是一个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能过上美好生活的幻想……
而这个比时间和岁月更加悠长的幻想之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斥候……
“你看到了,所以呢?”
“怎么?你不服气?”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各种存在已经达到边境,国运体系和国教所带来的威能逐渐明显,在空洞的、麻木的颂歌仿佛具备了现实的威能,在现实与思潮之间组成一张大网,将一切负面的信息通通兜住,使劲往下压。
可每往下镇压一下,更多的怨念纠缠上来,撕咬着国运的化身,那威严的神龙顷刻间附带了少许灰丝,随后各种蛆虫从鳞片爪牙间显露,在啃食这个王朝。
中庆城城内的街道上,捞尸人还在勤恳的工作,捕快还在尽量维护着这个城市的治安,但是那些灵智高的存在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周身的法器根本保护不了多少人。
游神和神官顾不得处理忽然涌现的污染,他们自己就是可能的污染源,只能是蜷缩在庙宇里重复的祈祷着。
实线布置的结界笼罩着这一尊秘密土地庙,外界的波动似乎根本影响不了他们。
斥候不再说话,愉悦的情绪更加明显,构成躯体的雾气已经沸腾开来。
“堵住缺口,开始组网!”
神官们的思维化作道标,为斥候指引了神域的“网之”。
他们自己,成为了节点和端口。
在周围看似是干枯的树杈或是古色古香的街道,其实是是凡间生灵思考的具象化中疯狂驰骋仿佛一颗塞满生物武器的巡航导弹弹一般在这其中游走飞驰。
很快,守卫就出现了。
影影绰绰、层层叠叠的存在顺着楼宇和枝丫到来,或许是不屈的军魂,或许是神话传说中的青天大老爷,也有现在在土地庙中的神官……他们共同组成了一道“墙”一道审核机制。
神官们的信仰班助了斥候,这一道看似无比虔诚的信仰虽然怪异,但隐约之间神圣的气息根本不似作为——明显是忠诚老实信仰坚定的信徒才有的特征。
或许他们确实忠诚,但忠诚的主体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偏移。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君主或国民”之间的抉择还是巨大的,有一批顽固的存在自觉被欺骗,已经蜂蛹的围上来。
但在怨气浮现,城市封锁,思潮同源,信仰坚定虔诚等因素的加持下,抵抗已经力度已经小了许多。
但毕竟,是统治人间千年的宗教。
无穷无尽的化身奔涌而来,各种经典中忠君的典故仿佛锁链一般往新生的思潮中捆去。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硬战。
————
指战员的超算再一次全功率的运转起来,其中寄宿着的两个意识也开始做最后的工作。
老兵:“唉,之前一直待在这给咱添累赘了,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技师:“为啥要有这种想法?虽然现在战争形势不同了,但总有你的用处。”
老兵:“别扯了,我自己有啥用我还不清楚?世界都不同了那些城市作战的技巧根本用不上,还得重新学习……而且你也差不多了吧?”
技师:“什么叫‘我也差不多’?”
老兵:“离开超算啊,最近你算了这么多东西不都是做准备?”
技师:“其实也没这么容易……”
老兵:“不用再演我了,我倒是看出来了,队伍里你们几个都是转世重修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老妖怪……我就没这么好彩咯,现在趁乱整一个常规开局,赶紧把算力空出来干大事,已经有好几个魂穿的目标了。”
技师:“唉,那行吧,我给你把把关,过去之后记得找上线人把通讯器带上……”
于是在战斗要塞超算的轰鸣声当中,奇特的数据流顺着局域网离开了超算,沉重的轰鸣声为之一清。
技师在片刻的沉浸之后,更加投入到自己的计划当中,无形的道韵似乎覆盖了这一片区域。
指战员保持沉默,只是将空出来的算力继续投入到对局中。
————
对着挥过来的拳头一拉,接着一翻,前头那人影就歪成一个别扭的角度。
同时箭雨袭来,斥候只得放弃补刀,用那到身影当过四下的劈砍和箭雨,同时巴掌大小的微型手枪连连开火。
在上一发子弹打完的瞬间,指战员通过自身的算力将弹药有补上来。
在思维海洋中已经重新恢复成人形的斥候即便有指战员的支援和新思潮的庇佑,自身也已经是遍体鳞伤。
手臂在和一个武将拼刺刀时折了、另一只握枪的手在格挡中被砍中、腹部出现了一个离谱的划痕将西装几乎切成布条、腿上被骑枪刺中……